“……”宋悯呼吸一窒,语气不复淡定,“江潋你不要血口喷人!”
“咱家自然不会血口喷人。”江潋道,“如果那些人真的是首辅大人派去的,你便不配为人!”
“你!”宋悯气得心绞痛,不欲与他纠缠,直接转换话题道,“掌印大人能言善辩,本官自愧不如,陛下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了若宁小姐和亲之事,不如掌印先说说你的意见,其他的事稍后再议不迟。”
“首辅大人什么意见?”江潋反问道。
宋悯一愣,在他清冷的目光逼视下,有一瞬间的慌乱,继而稳住心神道:“若宁小姐与我非亲非故,我的意见没那么重要,陛下的意见便是我的意见。”
“好,很好。”江潋点点头,唇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首辅大人真是明理,每到关键时刻总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咱家会把你的话一字不差转述给若宁小姐的。”
宋悯心头一阵刺痛,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痛到不能呼吸。
江潋他什么意思,他是在说他又一次舍弃了阿宁吗?
不,不是的,这次不是的。
这次只是他布下的一个局,目的是为了让阿宁看清江潋的真面目。
可是现在,事情怎么好像并没有照他想的那样发展?
江潋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江潋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宋悯,转头看向西戎人那边,眼神陡然变得阴冷。
“是谁要拿土地换走咱家的未婚妻,站出来让咱家瞧瞧。”
西戎使臣在他刀锋般的目光注视下不约而同地心肝一颤,向来无所畏惧的阿莫耶也无端地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是我。”他硬着头皮站起来,仗着自己魁梧的身躯与江潋对视,“我心仪若宁小姐的美貌和聪慧,欲将落日城以东的土地作为聘礼,与大周结为秦晋之好。”
“你还知道秦晋之好。”江潋笑了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他,“那你知不知道,若宁小姐是咱家的未婚妻?”
“先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阿莫耶是西戎的勇士,骨子里流淌着好斗的血液,刚开始被江潋霸气的出场方式震撼,确实有点心里没底,这会儿被他步步紧逼,反倒镇定下来,出言讽刺起了江潋:
“其实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掌印大人是无根之人,要妻子有何用,不如拿来为皇帝陛下换取土地更为划算……”
话音未落,忽闻“仓啷”一声轻响,一道白光从他眼前划过,左耳似乎被冰冷的东西碰了一下,紧接着便有血和肉飞溅而起。
周围响起惊呼声,阿莫耶怔怔一刻,才突然感觉到左耳处撕心裂肺的痛感。
他悚然捂住耳朵,却捂了个空,鲜血从他手指缝里滴滴答答流下来。
他随即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耳朵混合着一滩猩红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大叫一声,仿佛被激怒的野牛,冲着江潋猛扑过去。
江潋的刀瞬间抵在他的咽喉处,连衣角都没让他碰到。
西戎使臣全都惊恐万状,纷纷上前想要救下他们的王子。
“退下!”江潋冷斥一声,“谁敢上前,咱家就割断他的喉咙!”
使臣们硬生生收住脚,而后齐齐跪地向嘉和帝求救。
嘉和帝也被江潋的举动吓懵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莫耶愤怒地吼叫,江潋的刀尖往前送了送,血珠从刀尖涌出来,迫使阿莫耶停止了叫喊。
“现在,为了保住你的另一只耳朵,咱家说的话你要一字不落记清楚,没有聘礼,也没有和亲,落日城以东的土地和金银,牛羊,战马,皮革,布帛,一同写进合约里,做为你们西戎犯我大周边境的赔偿,并且保证五十年内不踏入大周的领地,但有一条不从,我们便会立刻举兵踏平西戎……”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头在人群中找到杜关山:“岳父大人,踏平西戎所需多少时日?”
岳父大人?
杜关山略一愣神,险些笑出来,随即正色道:“此时举兵,三月便可!”
殿中一片寂静。
众臣都像做梦似的看着那个红衣飒然的男子,谈了几天没谈成的事,总不会就这样被他一把弯刀轻飘飘给拿下了吧?
虽然这样很爽,可是,会不会显得他们太没用?
“咱家说的话,贵国可有异议?”江潋押着阿莫耶转向西戎使臣。
鲜血不断从阿莫耶的脖子上和耳根处流下来,西戎人吓得两股战战,冷汗涔涔。
王子都快被人割断喉咙了,他们哪敢有异议。
就算有,也得等回国之后再做计较。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他们慌忙答应道。
“那好,薛状元,劳烦你现在就拟定合约吧!”江潋转头又看向薛初融,语气一下子变得轻松愉快起来,“记得把字写得好看些。”
薛初融突然被他叫到,也是愣了一愣,忙将请示的目光投向嘉和帝。
嘉和帝晕晕乎乎,却又有点热血沸腾,懵了一会儿才颔首道:“写吧,记得把字写得好看些。”
薛初融与嘉和帝一样,有点晕晕乎乎,又有点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