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的过度消耗让她的灵脉再次开始隐隐作痛,喉咙里也涌出鲜血,好在她反应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陈可扶住她的手臂,低声道:“主子,您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月昭琴没有说话,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远眺,只见伤者无数,荒古枯寂,不由长叹一声:“是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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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之内到处都是长吁短叹之声,受了伤的士兵被换上一拨又一拨,月昭琴走在路上,恰好遇见了受伤的倪玛。
他看上去伤势不重,脸上仍然在笑,旁边站着其他三个人。
倪魅内疚地看着他的伤口:“对不起,哥,都怪我不小心……”
“你说什么呢!”倪玛笑嘻嘻地说,“保护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这时,叶岚岚刚好往他胳膊上抹了些药膏,他立刻倒抽一口冷气,脸也皱了起来。
“哎,轻点,轻点!”
倪魅忍不住破涕为笑,亲自拿起纱布,帮他包扎。
叶廷廷在旁边干站着,总觉得不得劲,左一下右一下想要帮忙,结果被叶岚岚和倪魅同时瞪了一眼,只好摸着脑袋缩到一边。
月昭琴远远望着他们,露出一个微笑,心情略微纾解了一点,不觉呼出口浊气。
她进到营帐,本打算先等范野过来,没想到筋疲力尽之下,竟不知不觉倚着床榻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只觉浑身灵脉一阵刺痛,同时源源不绝的灵力正透过身后的手掌滚滚而来,令她瞬间惊醒。
“……大王?”
看到俢北辰的一刻,她才算是放松了下来,却又忍不住挪了挪身体,可怜兮兮地开口:“大王,我好疼。”
俢北辰坐在她身后,紧锁着眉头,脸色很难看,声音也沉了下去:“不准疼。”
月昭琴:“……”
您听听这是人话吗???
可话虽然这么说,他注入灵力的速度还是放慢了不少,疼痛渐渐消退,疲倦和舒适的困意开始涌上身体。
月昭琴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你也受伤了,就别浪费灵力了。”
那灵力却依然在她体内流淌,俢北辰的手覆在她额头上,入耳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既然困了,就睡吧。”
“嗯。”
月昭琴答应了一声,便真的再度睡了过去。
很久之后,俢北辰将她放平在榻上,低头注视片刻,终是转身离开了营帐。
棋朔手里拿着一壶酒,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喂,借酒忘愁,来不来?”
俢北辰一把将酒壶夺过,往口里猛灌了一口。这酒很烈,一口下去身体便暖和起来。
“走吧。”他说。
棋朔耸耸肩,跟着他一起向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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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亮的,可天上还飘着阴云,以至于月昭琴醒来的时候,一时分不清这时清晨还是午后。
她身上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掀开门帘刚好撞见来给她送饭的陈可。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过了,这饭似乎是几道药膳,虽然没有果腹之用,吃下去身体却暖融融的很舒服。
在军营里一切都是寂寞的,她吃完之后,竟感到一阵茫然。
在东部的最后一场仗已经打完,群仙盟的人被他们击退,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而她连续两三年都在疲惫中度过,现在陡然空虚起来,连修炼都懒怠去做。
她走出去转了一圈,现在日上三竿,正是好时候,士兵们也修整得差不多了,军营里又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样子。
“哟,昭琴!”
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原来是同样出来透气的乐琰。早在开战之初,她便被调到了前线,在这期间作战奋勇,立功甚多。
乐琰说:“走,来我营里喝一杯!”
月昭琴不喜喝酒,但也不会拒绝她,笑着道:“好,让我尝尝你今日备了什么好酒。”
两人走到地方,连寒暄的话都没有,就这样干喝起来。
月昭琴酒量差,喝的慢,乐琰却相当豪迈,都酒杯都免了,就着酒壶便喝了起来。
过了会,门帘突然被人掀开,闯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咦,月总督,你怎么也在?”
“右护法?”月昭琴看着幸高飞,也有点惊讶。
乐琰这时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说:“想起来了,我叫他来喝酒。”
月昭琴失笑,给幸高飞挪了个位置。
右护法嘿嘿一笑,显然早已习惯这种喝酒放松的生活。
三个人喝得多了,说话不免放肆起来。乐琰举着酒壶,感慨道:“这里可真是寂寞,连个消遣的男人都没有!”
幸高飞剑眉一竖,不大高兴:“乐将军,你这叫什么话!真是成何体统!”
乐琰把脚翘在桌子上,挑眉看他:“怎么,别告诉我你没找过女人?”
幸高飞黝黑的脸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含含糊糊地说:“俺的第一次,那可是要留给俺未来媳妇的!”
乐琰愣在了那里,月昭琴在一旁无奈地扶额。
片刻后,一声爆笑响彻整个营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乐琰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眼泪都在往外飚,“你、你说什么?”
还没等幸高飞回答,她就放下腿,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还不忘拍了重重拍了两下月昭琴的大腿,一抽一抽地开口:“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竟然还是个雏儿!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