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高飞的脸变得更黑了,黑得堪比灶房用了十年的锅底。
月昭琴被乐琰带的也有些想笑,好在她及时憋了回去,揉了揉自己被拍疼的腿,严肃道:“乐琰,干嘛嘲笑人家,右护法这么单纯,想把第一次留给值得的人不也很正常吗……噗。”
幸高飞幽怨地看着她:“月总督,连你也嘲笑我。”
月昭琴:“我没有。”
幸高飞:“你脸都憋得变形了。”
月昭琴咳嗽两声,正襟危坐。
幸高飞指着她控诉道:“月总督,你明明跟俺说过的,‘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月昭琴头疼起来,赶紧抬头望天,假装没听见。
“喂,幸高飞。”乐琰突发奇想喊了一声,“要是我愿意当你媳妇,那你愿不愿意把第一次给我啊?”
幸高飞陡然色变:“你、你这个女人!你在胡说什么!”
乐琰的目光露|骨地打量着他,语气暧昧地说:“右护法,你长得这么高大,活一定很不错吧。”
幸高飞瞳孔震动起来,脸色青红交错,好不精彩。他蓦地站起,好像个被人欺负的小媳妇,含羞带怯地说:“哎呀,俺不跟你说了!”
话没说完,就这样捂着脸跑了出去,徒留乐琰在后面哈哈大笑。
月昭琴笑得肩膀都在抖,却又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说:“乐琰,收敛点。”
乐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道:“怕什么,玩玩而已。老娘我玩的男人多了去了,又不差这一个。”
月昭琴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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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棋朔和俢北辰谈话的氛围显然与他们差别甚远。
棋朔晃着酒杯,眯起眼睛,说:“所以你确实是喜欢她的,对吧?”
俢北辰没接话,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棋朔一把攥住他手腕,表情相当欠揍:“不承认就是心虚咯?”
俢北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我要说是,你待如何呢?”
棋朔坐回原位,笑得猖狂:“那我可得帮你参谋参谋!”
俢北辰说:“好啊,我还想看看,你能不能把对怀月的那些手段好好传授给我。”
棋朔表情一僵,唉声叹气地开始给自己倒酒。
没想到他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却偏偏踢到那样一个油盐不进的铁板,实在可恶。
“你我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啊。”棋朔翘着二郎腿,感叹着说。
俢北辰淡淡一笑,靠到椅背上,闭眼饮酒这杯酒。
窥不破凡尘,信不过情真。
世间多少有心人,被这两句话困住,挡在了情关之外。
他一向冷静清醒,不会放任任何事脱离自己的计划,这其中也包含了他自己的感情。
于是从一开始,他就自以为清醒地和那个少女打着交道,看她一次又一次试图把自己拉出深渊,看她迷茫着、纠结着、挣扎着,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有了渴望,开始想要见到她、触碰她,开始变得无法容忍她对其他人的好。
也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醒悟过来,他所以为的清醒,也不过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沦。
月昭琴,或者说——赵月。
这个人永远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也永远都能给他带来惊喜。所以他默许了这个少女的存在,纵容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突发奇想。
岁月是那么漫长,可和她在一起,又会变得那么短暂。
所有的清醒都被击碎,所有的理智都被湮没。
现在的他早已身陷其中,却又偏偏对此甘之如饴。
第88章 钟情之人
东部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 他们即将出发,去西线与娄鸿光汇合。
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天空难得彻底放晴, 连一丝云彩也无。
就在几天前, 他们抢占了一座城池,现在战士们已经在城外集合完毕, 整装待发。
月昭琴跟在俢北辰身后, 即将走上城墙。
“这场仗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她情不自禁, 低着声问出口。
俢北辰说:“少则两三年, 多则五六年。”
“……我明白了。”月昭琴的声音微微沉了下去。
俢北辰抬脚踏上台阶, 淡淡地说:“也许我们不会胜利, 但至少,我们一定不会输。”
“是。”月昭琴低下头,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 “属下也会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的。”
然而,俢北辰的脚步忽然顿住, 同时转过了身, 站在比她高两级的台阶上, 垂眸望向她。
“不是属下。”他说。
月昭琴怔愣地抬起头, 目光中带上了茫然。
恰在此时,巨大的信号弹在天空中蓦然炸开,紫色的光芒在男人背后闪耀, 仿若星辰坠落。
伴随着清风猎猎与战士们集合的声音,月昭琴听到他说——
“是我所钟情之人。”
那一刻万籁俱寂,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眼前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影。
月昭琴僵在原地, 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那双素来淡漠的黑眸, 此刻却满含着深沉的情愫,让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忽视。
在这一刻她说不出话,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思维都在颤栗,翻天覆地的浪潮几乎将她打翻在地——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就好像,她一直在期待着这句话,已经等了一个世纪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