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温敛好像不能感知她的情绪,他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在影音室,有一种荒诞颓靡感。
阿姨的脚步声不知什么时候在身后响起,她看到迟穗怀里的猫,松了一口气,伸手想要将这只猫抱过来。
“花花太调皮了,总爱跑到这里来。”
迟穗迟疑着,虽然很喜欢这只亲人的猫咪,但毕竟不是她养的宠物,到底还是递给了阿姨,只是多问了一句:“它很喜欢往这边跑吗?”
阿姨抱过它,说:“可不是,最爱往这边跑,越不让它去越要去。先生这边房间的设备都很珍贵,被它弄坏就不好了。”
阿姨说了这一句,抱着猫咪起身,却猝不及防看到在迟穗身后房间里,光影明灭间的温敛。她像是紧张极了,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先生。
迟穗转过头,只看到温敛的背影。
第20章
手中的猫被抱走让迟穗感到有一点怅惘,但不浓重。她回到那个沙发上,温敛的烟已经熄了,他低头在找别的影片,似乎是想再换一部。
迟穗看到他弯腰的模样,有一截衣服被动地撩起来,悄然露出一截窄腰。
原来活色生香也能用在男子身上。这个词又怪异,又显得格外合适。
她靠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温敛没动,还在找着影片,只是一面找,一面开口说话了,声音听着冷冷清清,“你很喜欢那只猫?”
他翻了一会,像是找到合适的碟片,将它抽出来,却随意地放到一边。
碟片碰到木质的桌面,发出了很清脆的一声响。
迟穗慢慢抬起眼,看到温敛垂眸看着她,眼里和脸上都没有什么情绪色彩。
她的心莫名地,很重很重地跳了一声,扯得整个胸腔都在疼。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是一种敏锐的直觉。
不过迟穗那天仿佛是福至心灵,脑中还未如何想过,身体就知道该如何做。她笑了起来,轻声说:“更喜欢你。”
“最喜欢你。”
气氛在这时,和缓了下来。
这还是一个太过年轻的女孩,所以能那么轻易地将赤诚的话说出口。
温敛捧起她的脸,忍不住在那双明亮的,像是星辰一样的眼上轻轻地吻了吻。
“好乖。”他说。
这个时候的温敛是温柔的,温柔到没有一点点棱角。没有电影的背景音,也没有在门口叫唤的猫,这里的空间就格外静谧,唯一一点点轻微的动静就是在耳边,在眼前。
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原谅的,迟穗好像看到了蝴蝶,从厚重的帘外飞进来,顺着暧昧的光影停留在肩膀上,她想看清那漂亮的蝴蝶,所以抓住了温敛的肩膀。蝴蝶在她眼前旋转,像是梦一样。
这一天仿佛足以弥补昨晚的惶恐,连卓茵茵听到消息,赶来看她时,都半开玩笑地说好像不需要她的安慰。相较于昨晚酒吧那个可恶的男人,她更倾向于将话题带到温敛身上,避免让迟穗再想起那些糟糕的记忆。
“感觉怎么样。”卓茵茵问,好奇的模样,不带一丝害羞。
她这样落落大方的模样,也让迟穗的羞赧退去,不过,迟穗仔细想了想,回答:“想不起来了,就像做梦一样。”
至今回忆起来也觉得是在做梦,连当时的感觉也模糊不清,只记得他很温柔,真的很温柔。
温柔到不像温敛这个人。
卓茵茵的表情极其的一言难尽,“这种事情你也能忘记,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不是他在玩你,而是你在玩他。”卓茵茵仍然对温敛抱有一贯的刻板印象,就如同她对迟穗的这段恋情,从来都秉持着不看好的想法。
不单是卓茵茵,连迟穗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或许就是这样。”迟穗俏皮地眨了下眼。
卓茵茵笑了起来,看这样子,那场在她看来是惊心动魄的意外好像对迟穗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
但是对于方圆来说,那个夜晚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过去。迟穗是在医院里见到的方圆,那天晚上起,她就一直发了高烧,迟穗去看她时,才算勉强清醒了几分,一直对着迟穗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电话,迟穗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恐惧和愧疚这两种情绪折磨着她,可能正是因此才带来的高烧不退。
迟穗摇头,对方圆解释:“并不是因为你叫我来而发生了这些事,而是因为那个男人,才导致事情发生。”
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希望方圆也能如此。
但是方圆眼里还有难过,迟穗的三言两语并不能轻易驱散她的施加给自己的愧疚。
迟穗想了想,继续说:“如果当时是我在酒吧,是我给师姐打电话了,你也一定会来,对不对。”
病床上的方圆无意识地点头。
迟穗笑了笑,将削好皮切成块的哈密瓜放到方圆床边。
“所以我只是做了和师姐一样的事。”
一直坐在床尾椅子上的男人闻言抬起头,也加了一句:“如果按照你的理论,归根结底的原因是我,没把你叫过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他走上来,揉了揉方圆的头发。
“别多想,好好养病,养好了再讨论谁对谁错。”
气氛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迟穗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此时她或许不应该在这里。她走到门边,恰好电话铃声也随之响起,接起电话,却是那天晚上给她做笔录的女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