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笑着眼里有些宠溺:“枝枝,你见了故人,不觉得高兴么?”
她可是长着一张会咬人的利嘴。
可是听了什么不实诚的消息,在和自己闹脾气?他眼里自始至终也不过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便是先前有过纳贵妾的心思,也一并杜绝了。
她要什么位置,只要肯开口。他都能满足。
金山茶的滋味他尝过了,没有被蜜渍过的花瓣,放在嘴里均是淡淡的苦涩。
蔷薇花路在鼻尖飘散而过,他有些没了耐心,想让那沾满蔷薇花露的手指塞进他的嘴里。他想要她的心思,无处安放。男人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是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罢?
也罢了,两人都相濡以沫都到这份上,他就不再计较这些繁文礼节。
裴枕眯着眼,对着她招招手:“枝枝,到我这里来。”
他口中喊得是哪一个字?是白芷的芷,还是霍枝的枝……
帷帽之下白芷的汗如雨下,身子也跟着发起抖来。白芷:“不必了王爷,民女站在此处正合适不过。”
裴枕却前进了一步:“枝枝你为何发抖,可是怕冷?”
“民女很好。”她的声音是那样的不自然。白芷却是有一个惊天动地的想法在脑子里出现。该不是霍枝一直以来都借着她的身份,在与这摄政王相好……
的确很符合那玩心重的县主心思。可她不过是个民女,当真害苦了她了!
摄政王看似温和,是对枝枝的。若遇到是她白芷,便如同看一个蝼蚁没有差别。今日的事要如何善终?
“今日时辰太晚,民女先行告辞,不叨扰王爷休息。”
白芷快速转身,要奔出去。
裴枕自是不信,伸出手扯过帷帽的边角。藏在底下的女人确是露出了一整张脸。
没有期许,更没有久后重逢的喜悦。
白芷颤抖着双手:“王爷,你可是认错了人?”
浮云从外头进来,一眼就瞧到了两人,“哎!好像不太对经啊!这姑娘摘下帷帽怎么像是换了一张脸?”
完蛋了!
现在的摄政王死死的攥着她,手臂上是道道的青经爆起。
“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枝枝?”裴枕的眉头打结,室内上好的银雪炭炸的噼里啪啦的作响。混合这金茶花的气息,暖融融里透出一分清冷的气息。
没错了,这回她听得分明。是枝枝,霍枝的枝。
“民女白芷。”
裴枕的脸上还有些复杂的神色:“没错,枝枝也叫过白芷这个名字。”
从始至终,她就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真话。
心里是被刀口硬生生的劈出一个血窟窿来。
男人终于松开手,白芷捂着伤痛连忙退后几步:“我不知王爷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白芷今日是第一日见到王爷。”
裴枕一声轻笑,他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息怒:“好一个瞒天过海。”
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他被同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人都是空的。
早该在第一次听到这女人说话的声音时,就猜出来了。枝枝声线婉转而柔媚,可这个女人确实端庄的正儿八经。
他又能期望她话语中有几分的真情?
金山茶被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分崩离析。花盆底座也脆了一地。
裴枕他的手指都略微有些颤动,目光狠厉的扫视白芷一眼,只剩下无边的寒冷:“给本王滚出去!”
把廖公公叫了回来,前因后果查了个究竟。才知道,皇兄久病床榻无心国事已久,也根本没有在他身边派细作。
若那女人不是细作,那些天的荒唐,又为了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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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给岭南县主请安!”
姑母同霍枝说自家的表弟同一个伶人牵扯不清。昨夜还夜宿在伶人那里,现在外头霍起的名声都臭了,姑母舍不得儿子被人指指点点,便想要她出面以岭南县主的身份对这个下贱的伶人敲打一番。等她见了人,没想到还是老相识。
霍枝轻笑一声:“月娘,我让你来平城学艺,可不是让你学怎么勾搭男人。”
在这女人跟前,月娘自认理亏。若不是当初县主送她来平城,她也不会遇上霍起。
“县主要打要骂月娘都认了,只是我和霍郎是两情相悦。”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还提什么恩爱两不疑。霍枝靠在身后的软枕,“你也别在我跟前哭,吵得我耳朵疼。”
月娘还真的老老实实的捂着了嘴,她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岭南县主与她而言就是菩萨降世,每一次都能祝自己逢凶化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未见,这少女仿佛褪下了所有的青涩,雍容艳丽的如同盛开花中之王的牡丹。唯有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冷冷清清。
“姑母的意思我倒是说给你听好了。她呢,是个妇道人家不太懂什么大道理,想是瞒着霍起将你发卖到别处。你俩见不着面,表弟就能慢慢的忘了你,”
霍枝把打算悉数讲了出来,好似给了月娘绝对的自由,而她不过是个隔岸观火的局外人。
月娘给她磕头:“奴婢一条贱命,全听县主的吩咐!”
霍枝在手指尖慢慢的轻拂,听闻老中医说怀身孕要有许多忌讳。她便是连最爱的蔻丹也一并给洗掉了,她微微沉吟一句:“你也是知道,以你月娘伶人的身份,便是改日其他人家做妾。那高门大户里的主母也是容不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