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
掌心所触碰到的柔软芬芳,她身上有蔷薇花露的气息,却是自己喜欢的味道。裴枕有些出了神。当怀里女人再次传来抽泣声,他心下一董, 她可是在哭?
裴枕这几日也在想一件事, 他们之间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
江左王裴枕,流放僧神尘, 她真心爱的又是他的哪一面?
她想必是爱惨了他的。便是顶着细作的身份,也想与自己厮守到一处。
真是可怜的美丽小废物。
如同那后山吵人的小山雀,一开始就想叽叽喳喳吸引自己的注意。小山雀想要在他这里讨食,伏低做小,讨好的在眼前蹦跶。
裴枕若是不理它了,就不惜将自己受伤落入牢笼之中。好似这般,自己就真的会出手把它从牢笼里救出来。
这女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爱护她,驯养她,如同那小山雀一般。枝枝若是没有这细作的身份,他门之间或许会真的有所不同。
他是不是对她太过在意了些?
皇兄也不过是想借着她的手,敲打自己一番罢了。裴枕思虑到此处,眼眸多了几分冷淡之色。
在经历过几次相处,女人已经用她的手指剥掉了他的外壳。正在试图接近他丑陋的不堪内心,连自己都觉得厌弃,等放到她面前时候,她又会如何?
他忽然是很想知道的。
裴怎低头去看,美丽的小废物当真是委屈的不行。可这女人先前是恨不得踩着他的头,那猖狂的劲头是悍匪,是战场上正面遇上的敌方将领。
“大师傅。”她小声的喊着他,蹭啊蹭的。
到底谁是谁的手下败将?
裴枕皱了皱眉。自己在这女人心里除了是个有趣的玩意儿,现下还多了一个用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抹布。
霍枝才不在乎自己在这男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
她衣衫不整,那女人却抱着画轴从外头进来扯东扯西,还把她给看了个精光!爹爹不是说京城来的王三娘很有大家闺范,就王柔这样的?
可拉倒吧。最基本的涵养,非礼勿视都不懂……
霍枝又想,若不是因为裴枕身边有她了,王柔想必是要自荐枕席的。那这个男人呢?他会应了王柔的请求么。
他已经不是僧人了,想要几个女人,不过就是勾勾手指头的事。
没有佛门的规矩,在束缚着他。
她何必想这么多?自己要的不过就是全身而退罢了。睁一眼闭一眼,看着王柔她到他身边去。毕竟是裴枕恩师的女儿,他照拂一二也是理所应当。
起先,霍枝也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
说白了,王柔还不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急不可待的想让裴枕和她单独相处。但此时此刻情形不对,王柔她不要脸,她霍枝还要脸呢!
她下意识的就想推开他。手心湿润,是着急之下出了汗。
那便推开他罢。总不能人到了跟前,还紧贴在一起。
“大师傅。”霍枝被吓的不轻,她蹙了蹙眉,掐着男人身前的衣:“让她出去。”
这是惶恐不安才会露出的胆怯,怯怯的声音,便钻入裴枕的耳。
她这女人怎么如此怕人?温暖手掌拖住霍枝后脑勺,低声耳语一句:“你也会怕?”
他当自己是什么?霍枝皱眉:“你休要再戏弄我了。”
裴枕:“枝枝,你说我把这画打翻在地,会如何?”
“……”
他便是故意捉弄自己,霍枝她信了他个鬼!外头的风雨从门外吹进来,她不管怎么躲,都能吹到身上。红裳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冰肌玉骨。
“可要我让人给你那一套干净的衣裳来换?”裴枕垂眼看着,却什么都没有做。
也不算什么都没有做。他在慢慢的欣赏着枝枝湿漉漉的眼,颤抖的肩,在裴枕脑海里有个声音异常的清晰,这还不够。
她先前作弄自己的心思,可不止这些。
裴枕自以为还算温和的人,到了这女人跟前都不顶用。既然心平气和无用,便是要花些时间来好好教导一番。
霍枝听着他的话,简直就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他这是看上好戏了?
“主子在同和人说话?”
王柔站在门口只近了一步,她其实什么都听到了,但却在假装自己不曾听到。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
她抱着怀里的画轴,真的很想冲上去,把那画打翻了看个仔细如何的龌龊场景。
弓起背脊。
霍枝的眼里满是白晃晃的雾气。听闻那脚步声,一步一两步。她陡然间沉默下来,问:“你可是在气我先前捉弄你?我向你道歉成不成?”
“不成。”裴枕想也没想便是拒绝:“你穿这一身衣裳,不就是故意给别人看的。不如,我们大大方方的。”
他的话当真是如惊雷劈过自己的头顶。
风中凌乱。
霍枝这下才知什么是被打的措手不及:“你……。”难道是禽兽么?
怎么会变得如此模样?
她面颊粉红好看,又想起他话中所言。大大方方?真当是听起来都觉得是无比的荒唐。
另一头王柔的灼灼目光,她带着审视的意味。让霍枝无地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