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眸色翻涌心绪紊乱的苏衍,任医师也是无可奈何。虽知晓苏衍的心中确是为郡主担忧,但作为王府的人,自是要谨遵王命,万不可将郡主身体情况透露半个字。
“老夫无可奉告,还请将军恕罪。”
至此,苏衍已将不想再逼问医师了。
虽然医师什么也没说,但他却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阿音……定然患上了某种十分棘手的重疾……
“如何了?”
从沈柒音的院子出来后,于瑾年便被苏衍谴走,他大概知晓苏衍要做什么,于是先回了客房等待。
等来的便是苏衍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他问题也像是失了聪一般,不回不应。
于瑾年心中十分焦急,“苏将军,郡主到底怎么了?医师如何说的?”
苏衍抬眼看了眼于瑾年,因缺水而干燥的嘴唇显得苍白无比,“无事,于大人莫要担心。”
于瑾年有些狐疑,“我怎的不太相信你呢?”
“怎么,于大人此话是盼着郡主不好?”
于瑾年又惊又怒,“于某比任何人都盼着郡主好,将军胡言乱语也要有个度!”
苏衍垂下眼睫,“是我没有分寸,于大人莫要怪罪。走吧,去狱中见见陈岳。”
牢狱的门一打开便有一股凉阴之气窜出来。
苏衍和于瑾年跟随着狱卒来到幽深的牢狱最深处,最里面一间关的正是商户女命案的凶手,陈岳。
苏衍遣走牢狱,将视线落于蜷缩在牢房角落里的陈岳。
“陈岳。”
苏衍的声音低沉且有震慑力,陈岳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瑟缩了一下,随后又无声无息地蹲在那里,仿佛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于瑾年见陈岳恍若未闻,上前亮出身份,“陈岳,我乃陛下御赐大理寺丞,这位是苏衍苏将军,我们此番来是想问你,对于宗一唐指认你为杀害包子铺家小女儿郝月开之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于瑾年声音并不小,可陈岳就是一副游神天外的模样,将于瑾年的话全部屏蔽在外。
苏衍上前两步,一双黑瞳射出肃然的光芒,“陈岳,你知道张离死了么?”
苏衍的话音刚落,就见到陈岳的头颅慢慢转过来,睁大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他们,“张离……死了……”
“是的,张离死了,就在你提供出张离是郝月开命案的目击证人之后,便死于非命。所以,你真的没有话要说么?”
陈岳听了全身开始发抖,从刚开始的小频率慢慢变成快速的发抖,嘴巴里一直重复着“张离死了”几个字。
于瑾年见状和苏衍对视了一眼,陈岳的精神状况很不对劲,像是受到过什么刺激或者折磨,这更加让他们确定了陈岳可能并非是杀人凶手的推论。
如果陈岳不是真凶,那么在场的便只有首富之子宗一唐以及可能是目击证人的张离,而张离是真凶的可能又比宗一唐要小上很多
宗一唐若是真凶,那便有了杀害张离的动机,张离的死也有了解释。
宗氏布行,先是涉及陷害郡主,现在又涉及虚假指正,嫌疑算是非常大了。
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如今只能盼着睿亲王那边能找到有一些关于宗氏的线索。
但也要先逼陈岳开口才行。
“陈岳,张离因你而死,你却在此闭口不言,你真的对得起郝月开和张离吗?”
陈岳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样,跪着膝行至栏边,“官爷!求你!我是冤枉的!求您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求您了!”
于瑾年皱着眉头,“你是命案在场之人,你说你是冤枉的,那正真的凶手是谁?”
陈岳满是血污的脸上泛起恐惧,“我不能说!我不能说!你去查啊!你不是查案的吗!”
说完又换上一副恶狠狠地表情,“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和叶弘才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你们套走了我的消息,却残忍地杀害了目击证人!现在还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就让我死吧!让我和月开一起死!你们给我滚!滚!”
苏衍和于瑾年心中一惊,陈岳方才说的是大理寺卿叶弘才?
第37章
叶宏才办案的中堂没有点灯, 窗子也封得十分严密,屋中有一种长时间不通风的闷沉。
屋里空无一人,叶宏才不在这里, 据暗卫来报他也有几天未曾回府,行踪十分诡秘。
作为大理寺最高管长官,却常常不来当值, 确实十分可疑。
苏衍环视了房间布局和于瑾年说道,“找找看有无可疑之处。”
于瑾年点头,随后和苏衍仔细翻找起来。
叶宏才屋中杂乱不堪,但还是叫苏衍发现了长案下的一个暗扣, 用力一推,暗扣下是一个小小暗格,一个黑色玉瓶赫然出现在苏衍的眼前。
于瑾年上前一看, 顿时睁大了眼睛, “大理寺卿办案之地设置暗格, 并且藏有疑似毒药的玉瓶!我当初说叶宏才很可疑你却说没有证据!”
张离于茶楼死亡之后, 进入茶楼的便只有叶宏才, 叶宏才的行为举止很奇怪不说, 方才牢狱之中的陈岳所言也充分显示叶宏才的可疑之处, 所以于瑾年确认杀害张离的凶手非叶宏才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