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榕心是个油盐不进的,倔强的厉害,说什么都不肯把容蝶丢给她,老太太没办法了,这才将她们母女俩一道扫走。
因为王榕心,容蝶很小就被剥夺了和奶奶交集的权利,时至今日她才意识到,原来老太太当初那样极端,是不希望她妈妈的青春就此浪费掉。
可她妈没能挺得下来,抽烟喝酒...做尽了蠢事。
兜兜转转,谁又能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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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告别后,容蝶启程去了趟省里的医院,顺利见到了父亲,他一切都好,除了没法动弹,意识昏睡,是植物人的状态。
看完她爸,容蝶从奶奶家一路北上,边走边玩,走哪停哪,就当是旅行了,直到回到相京。
回来第一件事,容蝶去了趟她妈所在的疗养院,找到王榕心女士。
她不愿意让过去的真相成为什么秘而不宣的隘口,而是希望这一年的王榕心能明白,身为当事人或者说受害者,她有知晓的权利,奶奶并不是厌弃她,而是希望她能改嫁,迎接新的人生。
“你知道吗,奶奶之所以那样对你,是希望你能早日改嫁。因为你那时还很年轻,她不愿意让我爸这么拖着你,耽误你。”
“所以才会说那么多刻薄的话。”
王榕心听闻,眼眸深深一颤。
“而你呢?你死活要带着我一道走,奶奶没招了。”容蝶冷静地跟她妈叙述,试图能叫她明白奶奶当年的苦心。
“爷爷所有的积蓄都被你挥霍一空,奶奶半个字都没说。”
王榕心就这么枯坐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听。
过了许久,“小满啊....小满。”她叫,眼底满是泪花。
半晌,容蝶十分骄矜地“嗯”了声,“什么?”
“我想回去看看他。”王女士说。
容蝶笑着说:“成啊。”
“那你还赌吗?还跟我闹吗?”
“小满啊。”王榕心眼底最后的一丝浑浊也消了,她说,“妈妈知道错了。”
“你带妈妈回去看看他,成不成?”
容蝶忽然就解脱了,肩上的担子啊,痛苦和压抑在这一瞬间统统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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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唯一没有落定的,只有躺在床上的容爸。
十二年了,他在床上整整躺了十二年。
容奶每天都给他擦身体,活动关节,十二年来雷打不动,如今她年事已高,并且原来从前年开始,司怀衍早已安排人去接手。
现如今她爸就躺在奶奶那边最好的医院里,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在照顾。
他既然想赎罪,那就去赎罪好了,容蝶没有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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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暑假过得无比充实,容蝶还打算今年十月份去趟香港,因为顾年玺要出国,需要去那边参加考试,寝室姐们儿就计划着到时候一起去香港逛逛。
暑假的末梢,这天,在电话里,容蝶忽的得知姥姥重病的消息。
由于老家当地医疗条件有限,全家人都很急。
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可没想到突然间又出了这档子事,这件事的发生,仿佛一时间激起千层浪。
一瞬间,容蝶她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反应——司怀衍。
只有他能救救姥姥。
于是乎,在长达20天的毫无联系后,在烈日炎炎下的后海,她拨通了司怀衍的电话。
那边几乎秒接。
“喂?”
还是熟悉的嗓音。
“小满?是你吗。”
容蝶一时间忘了怎么开口,“……”
司怀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小满,说话。”
“你怎么了?”
第71章
容蝶没办法, 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得知了容蝶姥姥的情况后,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接来相京,叫全国最顶尖的医生团队来诊断。
司怀衍是个执行力满分的人, 几乎是在电话挂断的瞬间, 就安排下属将老太太从舟市给接了来。
舟车劳顿, 老太太过来的时候,浑身都被插满了管子。
经过精英专家们各方面的诊断, 长达半个多月的会议, 得出结论怕是时日无多。
容蝶得知这个消息, 从病房里出来, 头靠着医院冰冷光滑的瓷砖墙体,她觉得累, 于是就将整个身体都倚靠着墙壁,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她突然就很想吃糖, 但是已经很久没碰了,兜里压根不会有。
她低着头, 徒劳地在衣兜里摸了半天。
这时, 眼前忽然出现了她心心念念的糖果, 还她最爱的那个牌子。
视线顺着糖棍往上, 是一根苍白细腻的指节, 再来...
是司怀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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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容蝶迟迟不接, “难道, 不是这家吗?”
司怀衍看着手中的糖果, 旋转着直到看清logo, 还以为自己买错了, “我以为你最喜欢这家。”
容蝶点点头,确实是这家, 可她并没有接,仅仅是抬起眼帘,说:“司先生,你可真不解风情。”
“我姥的医药费先欠着,还有我妈那笔,等来年我一并——”
“小满。”司怀衍打断她,“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