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将对苏安悦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随后安静地站在一旁,给太后反应的时间。
太后往后倒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富荷扶着她,“扶哀家去看看……”
在无人所见的地方,太后的眼里满是凄凉,她的手抖了抖,嘴喃喃的动了几下,却没说话。
“恩儿——”双手抚摸曾恩的手,她拍了拍,有些悔恨。
曾恩躺在床上,大汗淋漓,额角大滴的汗水滑落,滴入枕中,消失不见。
她闭着眸子,只是眼皮子底下的眼珠转了转,却不肯睁眼。
脑子一片混沌,一片一片的场景在她的脑中放映。
她不知晓到底是谁害了她。
只记得到慈寿宫时她的脸还是正常的,到了房间眯了一会,也许是一会,也许是很久,她的脸上就生了红斑。
不痒不疼,刚开始只是一点点,慢慢的布满了整个脸颊,却也已经不痒。
因为太后那番话,她便以为这只是太后的计划,心里怨太后未曾与她说。
可怨也只是怨了一会,她便做女红去了。
后来头晕的厉害,连喊人的力气也没有,强撑着爬到了床上躺着。
进来的嬷嬷还以为她是乖乖听了太后的话装病,不知晓她是真的生病,便离开了。
之后发生的事,便是从嬷嬷去叫苏安悦开始的。
“哀家定会为你报仇的!”太后终究是经历过事的,情绪冷静下来后,便开始研究对策。
她迅速分析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处理方案,拍了拍曾恩的手做安抚,走出了房间。
待太后走后,一直不愿睁眼的曾恩蓦然睁开眼睛,望着太后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她不在乎容貌,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但是她不想让真正的凶手伤害她之后,还能过得自在。
曾恩闭眸,再次睁眼时,眼底露着一种坚定,即使是满面红斑也无法遮掩的坚定。
*
“皇后,今日你定要给哀家一个说法。”太后走了出去,见赵鹤洲与苏安悦还站在一起,她冷了脸。
“母后,此事臣妾会派人查明。”苏安悦也一脸严肃。
赵鹤洲站在苏安悦旁边,“母后,事情还未有证据指向安悦,说法等她查清楚之后自然会有,但母后要是出口成脏,那只怕是有损太后的威信。”
太后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她甩了甩袖子,哼哼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外头闷热,娘娘先去房内吧。”富荷出来给太后递台阶,她柔声建议。
赵鹤洲瞧了瞧天,太阳虽说不比正午大,可余温却热的人发慌,他拉着苏安悦,率先去了殿内。
太后落后一步,却也跟着进去了。
到了屋内,没了那让人烦闷是温度,太后缓了缓,心静下几分。
她面朝着苏安悦,“皇后,此事你也在其中。恩儿从你宫内出来,又在你宫内待了许久,你必须早早给哀家一个交代。”
在外边被赵鹤洲怼过,太后瞧着冷着脸坐在苏安悦旁边的人,收敛了许多。
“母后,有句话臣妾不得不说。”苏安悦望着太后,眼神真切,“表妹出坤宁宫时并未有出现红斑,反倒是到了慈寿宫后,在臣妾用膳时才出现的,母后还是要小心自己宫内人才是。”
太后的脸僵着,“哀家宫内人是什么样的哀家自然有数。”
“医女说的情况母后应该也知晓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治好表妹的脸才是。”苏安悦没与太后在曾恩是在谁宫中被伤的这话题上纠结。
她思维跳跃,转头便说起另外一件事。
说起这事时,苏安悦面色柔了几分,有几分替曾恩担心,害怕她的脸真的治不好。
赵鹤洲派人去找法子,若是再加上太后的力量,也许能早些找到治好曾恩脸上红斑的法子。
苏安悦这般想着,便提起了这件事。
虽说太后心中只有自己,可当曾恩成了她手中的一颗有用的棋子,在这方面,她兴许会费一些心。
只可惜曾唯,也算是安分守己为曾家考虑,出了事,曾家却连一个关心她的人也没有。
曾唯满心只有自己,曾志满脑子只有曾唯这个大女儿,唯一念着曾恩的,也就只有丞相夫人了。
可惜丞相夫人虽是正妻,却不受婆母与丈夫喜爱,在府上一步一步走的艰难。
这会想必还被瞒在鼓里,不知晓女儿出了事。
也的确如苏安悦这么想的,丞相府中灯火通明。
得知消息的曾志只是皱了皱眉,将过来送信的小厮打发走,“太后会管的,下去吧。”
他表情冷漠,就像是此时躺在宫内的人不是自己女儿一般。
送信的人自然是不会去通知丞相夫人,他与丞相说了之后,便离开了丞相府。
丞相府唯一知晓曾恩出了事的人没想着替她讨回公道,轻飘飘一语就将事情推到了太后身上。
“恩儿的脸,自然得治。”所幸太后点了点头,她也认可苏安悦说的这句话。
丞相府嫡出女儿的只有曾唯和曾恩两人,而曾唯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虽说那张脸是美,可却没脑子。
曾恩的脸若治不好,那想要她当皇后,希望渺茫。
她的脸治得好也得治,治不好也得治。
得了太后的保证,苏安悦暗里松了口气,她便说起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