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双玉的想法，既然做了决定, 不就没事了, 为什么还要哭。
她这么问了之后, 黄纤纤擦眼泪的手停在半空，愣了半天才小声说：当然是因为还放不下。
双玉和以前一样，捧着奶茶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黄纤纤。
黄纤纤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开衫毛衣，左边胸口的位置绣着一朵浅绿色的花朵，巧合的是，双玉今天也穿了鹅黄色的毛衣，只不过她的毛衣是圆领套头毛衣。
两人碰面的时候，互相看着对方同样颜色的衣服还捂着嘴笑说巧合来着，那会儿的黄纤纤看起来好像挺开心的，可只要一说起叶成帷，她就哭个不停。
叶成帷像是一个开关，黄纤纤眼泪的开关。
双玉实在不擅长安慰人，所以起初几次她就全程呆坐着，一言不发聆听黄纤纤发泄心中不满。
后来黄纤纤说：“双玉你真的是一个最好的聆听者，谢谢你。”
她真心实意的感激表情让双玉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并不是什么好的聆听者，她也想说点什么，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纤纤，你不是快要中考了吗？”
双玉实在不想再看黄纤纤哭，她现在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黄纤纤点点头，声音还带着哭腔，“是啊，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复习，我听说他现在已经拿到了国外学校的录取资格，现在正在国外滑雪。我都这么难过了，他居然还有心情滑雪......”
后面黄纤纤的声音又变得含糊不清了，像小动物的呜咽，但双玉知道，她这是在骂叶成帷。
“你们已经分手了，他滑雪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吧。”双玉声音冷静。
“可是......”
“如果你中考考得好的话，才有可能跟他一样去国外名校。”双玉帮她分析，“你说你考虑过跟他一起去国外读书的，可是你现在如果不努力，连这个可能性也没有了。”
黄纤纤正哭的伤心，脸上还挂着泪珠，听到双玉这样说，她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记得叶成帷是我们高三年级的第一名，他去国外也是拿到了学校的推荐，名校给的名额不多，每个年级也就一两个。”
黄纤纤很久没有说话，最后她看着双玉，泪眼汪汪：“好羡慕你，可以这么冷静。”
“你说得对，我已经失恋了，如果中考再考得一塌糊涂，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双玉想了想，“只是你现在成绩很好，如果因为他中考失利，是很可惜的。”
“是啊。”黄纤纤垂下眼睑，睫毛上泪珠反射出耀眼的太阳光。
“纤纤，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双玉说。
黄纤纤吸了口已经冷掉的奶茶，动作僵硬地嚼珍珠，哭太久，嘴巴又苦又涩，一口奶茶进去，心情都好了很多。
“你说吧。”
“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双玉不理解，黄纤纤不是没有朋友，至少她跟陈心元认识的时间都更久一些。
“总觉得你是那种不会乱传八卦的人，”黄纤纤声音有些沙哑，因为流泪太久，脸颊上的红血丝在阳光下格外明显，“而且本来我也想过找陈心元，可你知道她和我哥哥的关系。我不想让哥哥担心，他以为我早就没事了的。”
黄纤纤抬眸，忽然间狡黠地笑了，“而且，你最多就是跟微生淮说嘛，我知道微生淮，他最不会乱讲话了。”
双玉脸忽然就红了，“哪有。”
但她的确有跟微生淮说过这些事。
“你还真把黄纤纤劝好了啊，”微生淮“啧”了一声，看着双玉，“还挺厉害。”
早自习的时候，周围读书声朗朗，双玉和微生淮常在这个时间聊天。
“也不算劝，我觉得说的是事实，她一想就会明白的。”
双玉咬着笔杆低头看着课本，她还是怕被巡视的老师看出来自己在跟微生淮聊天，所以即便在跟他说话，也要做出低头看书的姿态来。
“没看出来双玉你的心还挺狠的啊，”微生淮语调懒散，不知为何带着点嘲讽的腔调，“人家分手难过，你劝人家好好备考，真是独辟蹊径。”
“都已经分开了。”双玉不喜欢微生淮这样的语气，她气鼓鼓：“但考试还要继续的呀。”
“要是以后你失恋了，不会也能这么冷静地考虑考试之类的事情吧？”
微生淮随口问，双玉手中的笔却猝然在书上划了一道。
她的脸和耳朵都后知后觉的红了起来。
“这些问题还不是我们能考虑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入学考......”
“可别把你跟我并列为‘我们’，”微生淮慢慢转过身，背靠在墙上看着双玉，“我跟你可不一样。”
他慢悠悠地笑了，眼角微微扬着，整个人都带着点混不吝的味道，像在审视双玉。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他蓬松的头发照得金灿灿。
“可叶成帷跟纤纤的目标不一样，一个要出国，一个还没读高中，与其要承担面对那么大变数的风险，说不定提前结束也是好事。”
双玉不喜欢微生淮把话题转移到她和他，所以又说起来黄纤纤的事。
“就像我跟你？”微生淮微微眯起眼睛。
双玉猛地抬头看他。
“你不是说了你肯定要在江水读书？”微生淮看着双玉白净的脸，她的耳朵红透了，让人有种想捏一下的冲动，“而我呢，从小就打定主意，以后决不留在江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