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玉晏天抱着云楚清从房内出来,乍一看当真像一对金童玉女。
魏子良怔了一瞬,这玉晏天对女子从前都是避退三舍。怎会抱着温香满怀,何况公主还在呢。他来不及多思缘由,顷刻红了眼冲了过去。
南宫盛蓉知道一切都是做戏,努力保持仪态慢慢挪了过去。
云楚清撇着首藏着面,在魏子良眼中只道云楚清身子不适,心急唤着:“楚清,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再瞧瞧。”
云楚清哪里有颜面看公主与魏子良二人,小声催促道:“侯爷,快带我离开这里……”
玉晏天望了一眼公主,公主一只手藏在身后死死攥着。面上云淡风轻,冲玉晏天颔首示意其离开。
玉晏天不顾魏子良的询问,抱着云楚清径直回侯府去了。
魏子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南宫盛蓉走到魏子良身边,不忍道:“这都是计ʟᴇxɪ策,子良哥莫要放在心上。”
魏子良似乎听不进,只觉得方才云楚清的眼神明显在躲闪。
或许人家对自己,半丁点想法都没有。从前也好如今也罢,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魏子良此刻懊丧不已,为何没藏住让旁人看穿了他的心思。
“殿下,子良告退……”
魏子良充耳不闻,恍恍惚惚不顾公主的呼喊逃离了公主府。
圆月当空清辉皎洁,墨夜退却玄色仿若天将放亮时。
魏子良拎着酒壶醉醺醺,摇摇晃晃踏进魏府正门。
魏子良自行推门而入,醉声醉气嘟囔道:“怪了,人呢,快来,扶本公子……”
一个脚步不稳踏空了廊下石阶,魏子良摔扑过去。
咣当一声酒壶破裂,酒水晶亮淌流一地。阵阵酒香腾起飘散,桃花酒香甜沁人心脾。
魏子良狼狈爬了起来,仰天叹息:“可惜了,好酒……”
有下人闻见动静,赶了过来。
“公子啊,您可回来了,尚书大人出事了……”
魏子良努力睁大醉眼,不屑一顾道:“母亲能出什么事,她可是权倾朝野的尚,尚书,嗝……”
魏子良打了个酒嗝,一股酸腐味险些呕了出来。
下人扶着魏子良,惊慌又言道:“公子,您清醒些,尚书大人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大理寺,呵呵,大理寺……”
魏子良醉语嘟囔,猛地眼神一亮酒醒了一半。反抓住下人的臂膀,胆战心惊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尚书大人怎么了?”
下人被抓疼又不敢反抗,龇牙咧嘴忍着回道:“快到日暮时分,大理寺来人,将尚书大人带走了……”
不待下人说完,魏子良心急又问:“那我三姐,少卿大人呢?”
下人缩着身子忍着痛,战战兢兢回道:“正是三女郎,少卿大人亲自带人,将尚书大人带走的。”
魏子良骤然手上无力松了手,那下人退了一步揉着臂膀不敢言语。
“少卿大人呢?回府了吗?”
“少卿大人交代下来,近些日子都住在大理寺不回府了。”
魏子良闷嗯一声抬抬手臂,下人识趣上前搀扶他回房去。
魏子良心中七上八下,惶恐不安。他今日方才将母亲的话捎与玉晏天,这么快母亲便被关押进了大理寺。
也不知玉晏天那边可知晓,即便他完全信任玉晏天。可这关系到他母亲的安危,仍不免惶惶不安。
大理寺,牢狱中。
魏尚书魏英南独身一人,关在一间牢舍中。
牢舍内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做工粗糙的方桌。上面放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灯芯忽明忽暗冒出丝丝黑烟。
一股呛鼻的油味,飘散在牢舍中。
墙角青砖堆砌的床榻上,凌乱铺着干枯的稻草。
魏英南一身囚服白发披散,闭目蹲靠在墙角床榻上。
面色红润,倒看不出来半点窘迫。
腰间多串钥匙,叮当环佩撞击声传来。一名身穿墨色典狱服的中年男子,领着魏子悠过来。
魏子良未戴官帽,束发戴冠。朱红官服的腰间官带勾勒出细腰,广袖随步摇摆十分洒脱。
典狱取下钥匙,打开牢门客客气气道:“魏少卿,请自便。”
魏子悠客套了一句,俯身穿过低矮的牢门。
“来了。”
闻见声响,魏英南睁眼语气从容。
魏子悠抬手挥了挥油烟味,她常年与这些打交道仍觉不习惯。何况母亲养尊处优,家中吃穿用度哪样不讲究。
可见母亲面色淡然,魏子悠稍稍放心。
“母亲。”魏子良声音压得极低,走近魏英南身旁。
“隔壁关押的,便是彭远山。”
魏英南抬眼瞧了一眼,两间牢舍中间相隔的青石墙壁。
魏子悠从怀中掏出一把檀木梳篦,小心翼翼为魏英南挽起发丝束冠。又掏出一支朴素的楠木簪,为其插上。
接着又掏出一个针灸袋,仔细嘱咐道:“一切吃食,务必用银针试毒再入口。”
魏英南会心一笑接过,不忘调侃道:“瞧你如此担心受怕,仿若为母大难临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