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要夫妻分离,虽说是早已定好之事,可未免太快了。
南宫盛蓉抿了口茶,故作姿态,抱怨道:“本太女也不想如此快,可父皇说,裴大将军镇守边疆,不易随意回京,给敌国可乘之机。还是由永城王护送魏将军回边疆,顺便替他老人家,主持两位将军的婚事。”
南宫盛蓉将问题,全部推到惠安帝身上。
量魏子越不敢质疑,即便质疑魏英南也会拦着。
果然,魏英南颔首应道:“原来如此,陛下深谋远虑,此举十分妥当。”
又对魏子越吩咐道:“阿越,你快去收拾行囊,明日一早,随永城王动身上路吧!”
魏子越却不依不饶,跪地逼迫道:“求,殿下,告知末将,裴府究竟出了何事?否则,即便是抗旨不遵,我魏子越也要闯入裴府一探究竟。”
南宫盛蓉故意将茶杯撂在桌面,咣当声似乎充满恼火。
魏英南一惊,印象中的皇太女为人和善。
今日一反常态,摆着皇太女的架子,看来裴府的事不简单。
她并非关心裴家,只是生怕成了姻亲连累了魏家。
魏英南急忙弯下一把老骨头,跪地,求道:“太女恕罪,老臣替小女赔不是……”
南宫盛蓉急忙上前相扶,神神秘秘往屋外看了看。
又撇了一眼魏子越,这才煞有介事,小声道:“那个,是裴泫铭的侍妾,有了身孕……”
她故意只说了半句,足以令魏英南母女想明白,加派人手的用意。
魏子越一脸惊愕,随即向南宫盛蓉赔不是。
南宫盛蓉换上笑脸,伸手也扶起魏子越,一脸似懂非懂道:“父皇说什么,有说法未过三月,不能让人知晓,魏尚书,有这个说法吗?”
魏英南想到的却是,裴泫铭已疯便无威胁用处不大。
这裴家未来的子孙,自然要比裴泫铭更能拿捏,牵制裴大国。
魏英南满脸堆笑道:“自古便有这个说法,头三个月,自然要万分小心。”
魏英南背过手拽了拽魏子越,想让其再表个态,不去裴府。
魏子越半信半疑,毕竟她看得出来,那个萧嫣对白浪有情意。
二人究竟有无越举之事,她不得而知。
可转念一想白浪倾慕自己多年,便打消了疑虑。
“末将,这便去收拾行囊,明日动身启程。”
魏子越这话。令南宫盛蓉与魏英南都松了口气。
魏英南更是催促魏子越,快退下收拾行囊。
魏子越一出正堂,南宫盛蓉便告辞离去。
她没有回宫,直奔裴府去了。
南宫盛蓉心底隐隐信不过魏子越,未防魏子越夜探裴府。
她决定今日坐镇,再次在裴府外加派人手。
围个水泄不通,一只鸟也莫想飞入裴府。
部署好一切,夜色降临。
她才孤身进入裴府,府内进入的人越少,才能确保消息不被走漏。
这裴府,南宫盛蓉只春闱过后,来过一次。
偌大的宅院,并未多掌灯。
她一路拎着灯笼,不由有些胆怯心生怕意。
“殿下。”
赵太医不知从哪冒出来,惊得她手中灯笼脱手落地。
红纸灯笼,被蜡烛点燃,顷刻间火光明亮。
“下官莽撞,惊到了殿下,殿下恕罪。”
借着火光,赵太医看清皇太女脸上的惊吓,急忙赔罪施礼。
南宫盛蓉挥手直说无妨,眼光却盯着被烧毁的灯笼。
赵太医立刻会意道:“下官来带路,请太女随下官来。”
火光很快便被细雨浇灭,一股子烧焦味随风飘远。
越走越偏僻,树枝越高大茂盛。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阴雨,竟觉得四周凉嗖嗖的。
眼前一亮,一间简易房门口。
门板两侧挂着,两盏白色灯笼。
门外有两名禁卫把手,见到南宫盛蓉立马俯身施礼。
赵太医贴心解释道:“殿下,这里是裴府的冰窖,这天气仍热,若不放在此处,难保尸身不臭。”
南宫盛蓉微微颔首,夸赞道:“还是赵太医,考虑周全。”
楠木棺椁,停放在冰窖最中央。
棺椁前,简单放了张长案。
案上左右各点一盏长明灯,中间放了香炉焚了香。
未免被人猜测,并未焚烧纸钱。
四周巨大的冰块,寒气逼人。
长明灯忽明忽暗,几次险些灭掉。
南宫盛蓉踏入冰窖,这冰窖明明掌了好几盏烛火。
可她只觉得不亮堂,极其沉闷阴冷。
一股浓重的药香味,更令人觉得阴森。
也不知为何,她此刻心中忽然有些难过。
她脚步沉重,走到棺椁前。
望见被盖了遮脸布的尸身,不由身子微颤。
尸身四周,放满了许多不知名药材。
用来保存尸身不腐,方才的药香味便来源于此。
赵太医紧随身后,只道皇太女要查看尸身。
他伸手入棺将遮脸布接下,露出乌淤发青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