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动心弦一喜,瞬息又觉不对。
方才踹门而入,如此大的动静,人不可能不醒。
她胆战心惊,颤抖伸手去探鼻息。
探及鼻息平稳,继而摸向额间也无高热, 她方敢舒缓了口气。
光线灰暗看不清玉晏天的容颜, 她起身去掌灯。
可目及之处,竟无半截蜡烛。
顷刻之间心中酸楚,他定是觉得一个瞎子,何须用烛火。
她拂去眼角泪痕, 到门外摆手示意田公公过来。
她极力压着声音,附在田公公耳畔问:“王爷为何昏睡不醒?”
蓦然之间又惊愕,自问自答道:“莫非, 父皇命田公公,下了蒙药?”
田公公摇头,低语解释道:“永诚王自称近来夜不能寐,求陛下, 让太医为他开了安神的汤药。”
闻及夜不能寐, 她揪心撕痛。
他竟已到如此境地,这些日子他独自承受多少。
她稳住心神, 命人抬玉晏天回东宫。
夜半,乌云遮月,骤雨又降。
电闪雷鸣,风雨狂躁呼啸。
东宫,寝殿。
红烛落泪,摇曳不安。
南宫盛蓉与玉晏天面对面,和衣而躺。
一路风扑尘尘赶回,明明身心疲惫可辗转难眠。
她盯着玉晏天蒙在眼前的眼纱,只觉得碍眼。
这眼纱令她看不清玉晏天的容颜,几次三番想一把扯下,却又理智收手。
目光落在玉晏天,悱恻动人微蹙的眉宇间。
继而移至红润的唇瓣上,再忍不住凑上前贴上朱唇。
殿外,惊雷炸烈,震天动地。
南宫盛蓉猛然被玉晏天推开,只听其冷厉质问:“什么人?”
一念之间,她已泪眼朦胧。
他真的看不见了,看不见她的模样了。
积攒的悲伤纷沓而来,她幽幽啜泣起来。
瞥见玉晏天似有惊慌,真如瞎者般伸手摸索向她。
再忍不住,肆意痛哭流涕。
玉晏天双手在半空僵住,缓缓垂落,启齿疏远道:“殿下,是你回来了?”
他闻见东宫特有的茉莉花香,便已确定身处东宫。
南宫盛蓉泣不成声,扑进他怀中涕泗滂沱。
玉晏天不曾伸手抱她,只是任她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半晌,南宫盛蓉无力哭泣,只是起伏剧烈喘息。
她吸气断断续续道:“晏,晏天哥哥,别,别抛下我,好不好?”
她感到玉晏天身躯一颤,知他仍会触动,心中有少许安慰。
她趁势伏到玉晏天肩头,掏出丝帕擦泪,用极其悲痛之语气道:“你为何不语?看来,你当真是下定决心,要离我而去,可怜我风华正茂,便要做那未亡人……”
玉晏天犹犹豫豫,抬手揽住她的楚腰。无可奈何,叹道:“你又何必说这些,激将于我。”
南宫盛蓉起身拭干眼泪,撸了撸鼻涕嫌弃扔了丝帕。
她化悲伤为怒火,指着玉晏天心口,霸道道:“我不管,说好,你我生个孩子的,孩子都没生,你想也别想抛下我。”
她气息又急,俯身去解玉晏天的衣带。
玉晏天摸索阻止,冷冰冰道:“殿下若需让人侍寝,东宫有陛下为殿下,物色的新人。”
她闻之气急败坏,将玉晏天推翻在床。压在他身上,醋劲十足嚷道:“新人,那便让新人听听,你是如何,伺候本太女的。”
言毕,强势扯开玉晏天衣衫前襟。
以唇堵住想要张口言语的唇瓣,蛮横纠缠引他一阵颤栗。
他有反应,当下她心花怒放。
只听玉晏天气息凌乱,似有挣扎想要推开她,却又有几分欲拒还迎,重新环抱住她腰肢。
片刻,玉晏天猛然撇头,面红耳赤,气喘吁吁道:“殿下,戏弄一个瞎子,好玩吗?”
南宫盛蓉亦好不到哪去,垂首伏在他肩头,努力定着喘息,故意呛道:“戏弄?本太女主动投怀送抱,你还不乐意了,我告诉你,从今日起,我可不会再顺着你,你欠我一个孩子,必须还。”
烛泪涌落,红烛几近燃尽。
少倾后,红纱幔帐后,传出玉晏天不知所措,低哑拒声:“我看不见,实在不便侍寝之事,还是……”
只闻得意娇笑两声,挑逗妩媚,极尽诱惑之语:“你呀,尽管,躺着便是。”
幔帐翻动,衣衫弃出落地。引得纱幔如水浮动连连,呜嘤魅声渐起淹灭红烛。
风雨停歇,弦月追云,难舍难分。
东曦挂空,蝉鸣低鸣,扰人清梦。
寝殿门外,小宁子与周小婉领着一众宫人侯着,等着伺候洗漱。
小宁子瞅着日头已盛,天燥起来,偷偷低道:“这辰时都过半了,该不该,唤二位殿下起身?”
周小婉瞄了一眼,院中伫立的三个俊俏男子。不由心烦意乱,抱怨道:“谁让那三人来的?”
小宁子急着小声解释:“绝不是我,那三人昨日听闻太女回宫,便赶来拜见,我亦是废了半天口舌,才将人拦下劝了回去,哪知这一早又来请安。”
周小婉替玉晏天打抱不平,不悦道:“王爷见了,这不是添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