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句“你是不是有病”憋了下去, 毕竟他这么帮我,我也不能老骂他。
我说:“你别老跟我提陈哥行吗?我又不是你,我对有对象的异性没兴趣。”
他被噎了一下。可能因为提到不高兴的事, 他语气有些不好:“你和那畜生还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吧?”
我说:“那是我分得够快。如果玩狼人杀那天, 我和那畜生还没分,你会怎么做?”
“那就出格。”他确切地回答道, “那一定会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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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杂总到现在还保持健全的人格,是要有我一份功劳的。
疫情期间的天街站并不堵车,我们直接把车开了进去,基本上算是以最快速度来到了天街广场,一点儿没耽误。
这地方我和杂总都挺熟的,他是因为老在这边陪老板健身, 我是会和前男友来这儿约会吃饭。
说起来,我们还在这儿碰见过。
那是2019年的圣诞节, 疫情还没有开始,或者说,在悄悄开始。我前男友当时刚考完考研初试,不管结果如何,总归可以放松一下了。
我们吃饱喝足,穿着情侣大衣、戴着红围巾,在广场上等喷泉和烟花,想以此为背景拍照留念。
那时候感情是真好啊。虽然我是有点欺负他,但我也确实很爱他。
我发誓我把他一个人留在家做饭、不想搭理他、跟同事在外面吃饭玩耍,都只是因为觉得家里气氛很压抑。我从未移情别恋,对他的感情也没有减弱,我只是单纯地觉得烦。
现在他考试结束了,情绪好起来了,我自然也很高兴。
因为喷泉迟迟不开,我们俩就瞄上了广场旁边的娃娃机。虽然娃娃很丑,但也是个消遣。
不得不说那个娃娃机真的很良心,连我这个手都能抓上娃娃来,那说明老板是真心想卖娃。总之娃娃从洞里掉下去的那一刻我俩超开心,直接在机器前崩了起来。
然后我前男友弯腰去掏娃娃,恰好这时烟花放起来了,喷泉也喷涌而出。
我一听赶紧去拉他:“快快快,开始了!”
然后一回头就看见杂总正站在灯火阑珊处,这场景对我的冲击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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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反正就是正常地打了个招呼,照片也没拍成,全被耽误了。
现在想想,应该是故意的。
倒也很难讲他和我前男友,到底哪个是畜生。
当我想着这些,在天街广场的一栋商场里找到我妹时,小姑娘正在吃粥底火锅。
这个思路是对的,难得来一趟大城市,肯定要吃点在家乡吃不到的稀奇食物。
我给我妈发了消息:人找到了,现在去抓。
然后就走进去,坐到了她对面。
这个时候我就后悔这么早汇报了,因为我妈疯狂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
而我妹抬头看了我一眼,整个人一愣,抓起包就想跑,被杂总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可太知道我妹这个调性了,简直是张口就来:“你干什么,你谁啊,你放开我!救命,有色狼!”
我警告她:“你别给我乱喊啊,这是你姐夫。”
我妹和杂总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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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妹就老实下来了:“你俩怎么认识的?”
我说:“你先交代你的问题。”
杂总在旁边涮了块牛肉。
我妹说:“你把电话接起来,你就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了。”
确实手机震得我烦了,我还是接了起来,我妈的声音尖锐刺耳:“你要急死妈妈啊!怎么就一句不清不楚的找到了,她在哪啊,人怎么样啊,跟谁在一块儿啊?”
背景音是我爸的怒吼:“让她以后都不要回家了!去哪也不用跟家里说了!”
原本神色还正常的我妹,在听到这两声怒吼之后眼泪“啪”得就落下来了。
杂总放下筷子,利索地递上了纸巾。
然后我妈开始骂我爸:“你神经病啊你现在说这种话——你妹妹现在能接电话吗?你让她接。”
我说:“她不想接。你们到底把她咋了?”
我妈又激动起来:“我能把她怎么着?我就说了她两句这人就找不着了,这整天在家吃在家住的,我连说都说不得了是吧?”
我说:“她是26岁不是16岁,你不能老拿她当小孩管教,她难道就没尊严的吗?”
我妹哭得更凶了,面前的纸巾已经堆成了小山。
眼看锅底快要烧干,杂总招手叫了服务员过来说:“加点汤。”
我额角突突地跳,不知道是该先集中精力跟我妈讲道理,还是该先给他一脚。
最终我还是把思路放到了电话上:“你要实在看她不顺眼,那她又不是没工资,你让她在单位附近租个房子自己住,你能清闲点,她上下班也方便……”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那个意思吗?别人都是劝架,就你唯恐天下不乱!”我妈说,“你也知道她是26不是16,同龄人都结婚生小孩了,她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给她介绍她也不去见,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见面、不相处直接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