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目的性也太明显了,人家是学术派的,很可能最烦的就是你这套。”
她却不当回事:“拜托,哪有人不喜欢小礼物的啊,而且我是真的很佩服他啊!当然其实也有点别的原因啦——姐我跟你说你不要和别人讲哦。”
我说:“你觉得我能跟谁讲。”
“也是。”她笑嘻嘻道,“荔枝跟我说过,墨大佬就是属于寒门贵子,家境不太好。估计他的情况和小珍差不多,而且他是男生比较要强,都没有申请贫困补助。N市这么冷的天他冬天连羽绒服都没有,被子也只有一条,每天冻得发抖,夜里荔枝听着他牙齿打颤的声音都睡不着觉。后来小何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把自己的床帘拆了给他装上,这才勉强撑过去年冬天。”
她说:“我妈常跟我说,我们家现在富裕了,就应该多帮助困难的同学。那我能给小珍带吃的,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带?就因为他是大佬,所以我就要避嫌吗?那我要是跟他谈恋爱了,是不是还得被叫作学术妲己?”
我说:“可你都说了他是男生很要强,你跟他非亲非故的,给他送东西搞不好弄巧成拙。”
她一脸头疼:“姐,你这人太冷漠了!人人都像你这样瞻前怕后的,这世界就完了——而且啊,你送东西容易弄巧成拙,那是你不行。你想,到时我多买一点,说是买给荔枝和小何的,然后给他们宿舍其他人也分一分,这不就行了吗?这样他既吃了我的东西,然后也不伤自尊,多好?”
我寻思也行,反正她有钱我也管不着她怎么花,就没多说话。
后来夏夏确实经常给荔枝他们宿舍买东西、买水果,像个有钱花不完的小富婆。荔枝和小何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没有拒绝,而他们宿舍的其他人只觉得是沾了荔枝、小何的光,自然就坦然接受了。
我一直以为夏夏和荔枝他们宿舍玩得都挺好呢,所以听说墨大佬在闹奖学金的事儿,我确实还,挺意外的。
第22章 乡村
夏夏也愁眉苦脸的:“其实我对这个钱是无所谓的, 主要是因为我以后想从政,这个一等奖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然我参加那么多活动干嘛?一会儿布置会场、一会儿当答辩秘书、一会儿整理材料的,有这时间我不能出去玩吗?而且最主要的是, 把我搞下去之后,顶上来的也不是墨大佬,是下一名的小何啊。”
我说:“那你找小何聊聊呗, 让他劝劝墨大佬?”
夏夏说:“姐, 你能想到的办法我都用过。小何以后是打算读博的,家里又有钱, 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一等奖。他早就跟墨大佬说了, 都是同学没必要闹这么僵, 何况我出去玩还经常给他们带东西。”
我问:“那墨大佬怎么说?”
她叹了口气:“墨大佬说, 他有自知之明,说我买的东西都是给小何和荔枝的,他只是沾了光吃了一些,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算一下金额把钱还我。小何肯定就跟他说不是这个意思嘛,然后墨大佬就讲说, 他不是针对谁,也不是为谁谋利, 他只是觉得这个制度不合理,所以他想去进行一些改变。”
“懂了。”我恍然大悟,“那他这个思路我还挺能理解的,就是进行一个分级制度嘛。水刊和厉害刊物加的分不同,这样就可以有更多优质论文出现。”
“我是无所谓啊。”夏夏说,“我也跟他讲了, 他想改变制度就改嘛,从下一学年开始改革就好了。但是我们这学年的制度是从一开始就定下来的, 我也是看了规定说发刊能加分我才拼死拼活写的那两篇论文,就算是所谓的‘水刊’也不容易啊。”
她有气无力道:“你要说你觉得制度不合理,那你从一开始就提出来,然后我们按新制度来嘛。可我现在拼死拼活才够得上这个一等奖,他就非要从这次开始就进行改变,重排名次,那我不是一年白干嘛。”
据夏夏所说,墨大佬跟她当面谈话时,其实态度挺温和的。所以他本人真不是针对谁,他就是犟:“夏夏,你说要改变从下一学年开始改,也就是说你同意我的看法对吗?你其实也明白制度有漏洞,那么有问题的制度为什么不能立刻改?为什么要让这一学年本该得奖的同学受委屈?”
夏夏就跟他说:“可我不得奖我也委屈啊!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我也是按学校的规章制度……”
墨大佬摇摇头:“规章制度?你也是学历史的,你不该说出这种话。你别忘了,二战时的德国士兵也只是服从命令。”
夏夏转述时恨不能拿头撞墙:“啊啊啊!你能明白我听到这话时的感受吗姐?我不就是发了两篇水刊吗?我怎么就被对标到二战德军去了!”
阿月在座位上回头劝道:“好啦,现在奖学金不是已经发了吗?你已经是一等了,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夏夏伸了个拦腰:“理是这么个理,但总觉得我和墨大佬之间埋了根刺。我挺不爽的,他估计更不爽,因为名次到底还是没有重排。”
阿月摇摇头说:“这你不用担心,墨大佬格局很大,他只是为人仗义、看不惯一些事情,绝不会事后针对你的。我倒觉得如果由墨大佬这样的人来身居高位,这世界能公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