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对天哀嚎:“得了吧,他还身居高位?就他这样的,出了学校还不得被人给玩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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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是一个对规则产生了质疑的人,在试图改变规则的过程中,被一些其他对夏夏有看法的人当枪使了。
如果名次调整后受影响的不是夏夏,那墨大佬牵头的这项提议,估计不会有那么多人赞成,绝大多数人都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其实听了夏夏和阿月的话之后,我对墨大佬本人的印象倒不差——大致可以理解为,一个以实际行动来追求自己心中的正义的人。
我甚至想起了陈哥——据说陈哥本科时有富家子霸占贫困补助,然后陈哥就揪住那几个家伙挨着个儿地骂,最终让真正的贫困生得到了补贴。
虽说两件事情性质有点不同,但又有些相似的“侠肝义胆”在。他们都不是为自己谋利,他们只是想要个公平,是想不断修正这个世界。
他们也是一种理想主义者,是理想主义中的激进派。而我,属于消极抵抗派。
仔细一想,我之前有什么时候是觉得世界很美好的吗?并没有。我就是因为觉得这世界烂透了,所以才热衷于在小说里寻找温暖,在创作中体会成就感。
虽然表面上还能伪装正常人,但哪天要是真能穿书的话,那我就走了——对,我就是穿越小说里的那种,能在开头三行字以内接受自己穿越了的人。
至于这个世界的把戏,谁爱玩谁玩吧,都不关我的事。
但是非常矛盾的是,我遇到了夏夏。在和夏夏聊天的时候,我是能感觉到能量的。我会觉得天空很蓝,花也鲜艳,她的每一套精心穿搭,都在让这世界变得更明朗一点。
所以如果在这场奖学金之争里受影响的不是夏夏,那我的立场或许能更坚定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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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因为闹了这次不愉快,夏夏决定不再给荔枝他们宿舍当舔狗了。
与之相应的,她对杂总的评价倒变得出奇得高:“我算是明白了,我跟愣头青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我现在就觉得你家小杂总不错,成熟稳重,堪当大任,其他的都什么玩意儿啊!现在的男生都太幼稚了,我不可以!”
说实在的,我知道上次阿月的事儿我欠杂总一回,但本着为夏夏好的原则,有些话我还是得说:“你看得上他他还未必看得上你呢。你爸再能赚钱也就是个厨子,能给他带来的帮助太小了。”
“姐,我觉得你对他有偏见啦。”夏夏不满道,“那要照你这么说,你又能给他带来多大助力呢?他不还是向你表白了吗?”
我说:“他又不知道我家是干嘛的。我以前还被人说过气质很‘贵’呢,谁能想到我连件上千的衣服都没有?我上次跟他说清楚了,你看他还找过我吗?”
夏夏连连摇头:“姐,你太天真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山炮啦,你看你浑身上下一件带牌子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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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看。
我说:“你们这种人是真的恶臭,你们看人都先看哪啊?”
夏夏还以为我在认真问她:“先看鞋啊,人的身份地位看别的可能没用,但看鞋的品牌一定能看出来。”
我张着嘴差点没说出话来。
我说:“你们不能这样啊,你这就属于自己把自己套进去了,那就是个牌子而已啊。你想,你可能累死累活买到了某个名牌,然后就觉得自己比穿得低档的人高贵,可是与此同时还有人比你高档啊,到这些人面前你还直得起腰来吗?”
“直不起啊,所以才要努力搞钱啊。”夏夏理所当然,“那你没被套住,你到了富豪面前你就能直起腰了?”
我说:“我不认得牌子,富豪站我面前我都看不出来。”
这次无语的换成了夏夏:“那你这不是傻吗……算了,说到底看鞋子也不是那么准的,有些人主打的就是一个低调啊。比如你家小杂总,人一土生土长的N市人,一双鞋也就三四百块钱。哎,我就看不惯那些有点小财就忙不迭往外露的,就这种低调的公子哥儿啊,最抚凡人心。”
我说:“那这回你看走眼了。你知不知道,N市这个地方,它也有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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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杂总家在N市的郊区,身份证上写的确实是N市,但后面是N区Z街道Z村。
记得有一回公司开例会,老板让我跟他一块儿去买点茶歇。
他带我去了一家糕点店,挑选过程中抱怨了一句:“这小方糕怎么都没放红枣啊。”
店长听到了,就说:“哎呀我们N市的小方糕都是不放的咯。”
他也就随口一回:“谁说的咯,我怎么看人家都放的咯?”
店长就有点阴阳怪气了:“那你肯定不是我们N市人咯。”
他给听笑了:“我都讲N市话咯,你说我不是N市人?”
店长就问:“小伙子你哪条街的咯?”
他说:“我Z街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