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辜月点点头,半晌才嚅着嘴唇说:“贺鸣珂,别说话了。”
贺鸣珂眨眨眼,忽然想到什么,又不太确定地挠了挠后脑的发,终于伏低脑袋严肃又凝重地问:“白辜月,你是不是来月经了?”
阿琳娜在他很小的时候科普过月经这一概念。每次经期,阿琳娜都疼到卧床,只有服了药才能稍微好些。贺鸣珂次次都看在眼里,对月经不算陌生。
况且班上好多女孩都来了月经,生物老师也提过,这不是什么秘密。
白辜月脑袋嗡了一声。
她不知道是不是来月经,她没来过,只从虞美云那里听过来时征兆,她说每次来月经都会肚子疼,疼得死去活来。
白辜月浑身一僵,彻底不敢动了。她的脸色又惨白了点,额角流下一滴汗:“大概率……是。”
贺鸣珂也跟着慌了,他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如临大敌,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措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忽然又像蚂蚱一样地跳起来,慌慌张张地搜了一遍身。
“白、白辜月,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数学老师。”
他跑走,忽然又折回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丢到白辜月怀里,再次紧张兮兮叮嘱:“你就坐在这里,别动。”
贺鸣珂跑到李蕾面前,因为太着急,一时忘了卫生巾怎么说,红着耳朵比划了半天,愣是说不出来。
李蕾看他满头大汗,抽了张纸帮他擦,“别急,怎么了?”
贺鸣珂揪住那张纸:“这个!”
“上厕所是吗?我给你纸。”
贺鸣珂深吸一口气,忽然记起来了,嘴巴一下变顺溜:“不要这个,我要卫生巾!”
磕磕巴巴地说明了情况,李蕾瞬间懂了,正好包里还存着一片,她迅速拿了跟着贺鸣珂来到烧烤摊子旁,白辜月还抱着贺鸣珂的衣服蜷在原地。
李蕾走上前,边扶她边细声安慰:“别怕昂,老师带了,前面有个厕所,老师陪你去。”
白辜月抬起头,眼里第一次流露出无助的神情,像林间失去方向的小鹿,紧紧地抓着李蕾的胳膊。
有同学好奇地凑上前,互相挤着脑袋想看发生了什么。
贺鸣珂拿过白辜月怀里自己那件外套,顺势往她腰间一系,李蕾老师感激地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扶着白辜月往厕所走。
贺鸣珂回头,围观的人还抻着脖子一副看新鲜事的模样,他一脚踏在白辜月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冲他们吼:“看什么看?”
大家自知惹不起这个外国小赤佬,顿时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地散了。
贺鸣珂收回脚,故意把鞋底的泥蹭在了血印上。
李蕾对白辜月的家庭状况多少了解点,知道她是单亲,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唯恐她第一次不知道操作,在送她进入女厕前拿着卫生巾反复指导:“你把外面这个膜撕开,然后把下边儿那个条条撕掉,贴底裤上,再把那两只小翅膀贴服……”
等了几分钟,终于见白辜月踱着步子出来。李蕾立马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身后:“裤子上和外衣摆都有点儿,只能先用贺鸣珂的外套遮一下了,很痛吗?很痛我马上叫体育老师开车送你下山……”
贺鸣珂还在烧烤摊那儿徘徊等待,一个抬头就见李蕾带着白辜月回来了,白辜月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刘海都被冷汗打湿成一绺绺的。
他快步上前,又不敢碰白辜月,只能担忧地用眼睛瞅着,“还好吗?”
白辜月摸了摸系在腰间的外套,嘴唇发裂,她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稍微抬高一点就颤抖:“贺鸣珂,谢谢你,我会洗干净还你的。”
“你少说话了。”贺鸣珂皱眉。
李蕾掏出手机:“我个打电话让你们体育老师把车开上来,有条上山的公路,直接送小白下去,买点布洛芬吃,看她实在疼得厉害了,再呆下去恐怕吃不消。”
尹京越不知道从哪儿得的询,忽然在这时跑来,他搀扶起白辜月半边身子,“李老师,我来把白辜月背到车上去吧,看她的样子也走不了几步路。”
李蕾点点头,“那麻烦你了,小越。”
“不碍事。”
贺鸣珂迅速扶住白辜月的另一只胳膊,冷言冷语:“你又是哪儿来的?显然我来更合适吧。”
“麻烦把手松开一下。”
看到白辜月痛苦不堪的模样,贺鸣珂皱眉缩回手,又不甘心地盯着他:“她很重的,只有我能背得动。”
尹京越把白辜月的两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我背得动,你不用担心,再重我都背得动。”
“尹京越,有你什么事?”
尹京越俯下身背起白辜月,回头对贺鸣珂说:“我是她同桌,你呢?”
贺鸣珂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白辜月闭着眼,紧紧地圈住尹京越的脖子,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痛……”
贺鸣珂看了一眼白辜月,咬紧腮帮子,说:“少废话,快走。”
尹京越背着白辜月走出山顶的营地,体育老师的车已经开上了山,等着汇合。白辜月在他背上竭力睁开眼,浑身疼得一点劲都使不上来,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