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珂扣着她的五指,心跳乱了节奏,姑且只当白辜月喝醉酒后的无心之举,他没松开,反握住她的手,努力维持镇静:“好了,白辜月宇航员,该回家了。”
“收到!”
白辜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右手在口袋里摸摸索索,忽然掏出一台拍立得。
“哎?这个不是虞美云的拍立得吗,怎么在我这儿呢?”
“估计是她放错到你的口袋里了。”
白辜月立马抽回手,捧着相机,迷迷糊糊地研究:“这……这怎么玩呀?”
贺鸣珂教她,手把手地摁下快门,镜头正对着俩人,白光一闪,不一会儿,顶部慢悠悠地吐出一张照片。
白辜月取下照片,片刻,她和贺鸣珂的模样浮现出来。
她乐呵呵地说:“我们合照了哎,贺鸣珂。”
贺鸣珂凑到她旁边看:“拍的不太好看。”
“哪有,明明很好看。”白辜月回头看他,忽然伸手点了点他的眉毛,一路往下,嘟哝:“眉毛,眼睛,都很好看……”
她的手垂下来,落到他的掌心里。
白辜月眨了眨眼,路灯下,她恍恍惚惚道:“贺鸣珂,你怎么有四只眼睛呢……”
贺鸣珂一动不动地凝视她。
路灯下,她的头发毛茸茸的,耳朵和嘴唇红润,那枚需要靠近才能看见的小痣此刻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贺鸣珂攥紧了她的手。
白辜月仰头望着他:“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贺鸣珂,咚咚咚,像打鼓一样。”
她踮脚凑上前,笑眯眯地说:“你在看我吗?”
离那张喋喋不休的唇只有咫尺。
那枚痣像靶心。
贺鸣珂深吸了口气,卯足劲抬头去望天。
第66章 卑鄙
白辜月伸出两只手掰低他的脸, 眼睛对着贺鸣珂眼睛,她口腔里蕴着淡淡的酒味,每个脱口的字都带着挠心的醉意。
“你在看什么?”
贺鸣珂像雕塑一样僵住, 头发丝都保持着静止的状态。夜风顺着他后颈的细汗往上拂, 难吹灭心中的暗焰。
好像在被一群小小的蚂蚁啃噬,从足底麻到头皮。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
比第一次被白辜月‘电’到更强烈的感受。
贺鸣珂垂着眼,不敢看她, 他没法去看她。他现在的心思很乱, 像头在夜间乱蹿的野兽。
“我……在看月亮。”
白辜月握着他两只耳朵,捏在手里把玩。耳朵被当作橡皮泥揉搓, 沸水一样滚烫起来。
她醉后的语调很柔软,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低语:“我就是月亮。”
贺鸣珂半醉半醒,感到一股大事不妙的冲动即将像碗里盛满的水一样溢出,于是迅速压下白辜月两只胳膊,头晕目眩, 喉头干涩。
“白辜月, 别说了。”
白辜月任他束着, 歪头笑:“贺鸣珂, 你好烫。”
她身子向前一倾, 带来一阵酒味的风:“你是太阳。”
又往后一仰, 低低地笑:“我是月亮。”
贺鸣珂担心她摔倒,拽着她的两条胳膊往跟前一拉,白辜月又顺理成章地躺到他怀里。
这一举动无疑是往即将燃高的火堆里加了把干柴。
贺鸣珂倍感煎熬地深吸了一口气。
“白辜月, 站好,我们该回去了。”
白辜月搂住他的脖子, 仰起面要求:“那你背我回去。”
“只有几步路,你自己可以走过去。”
“可我爸都是背我的……”
“我又不是你爸。”
“那你是谁?”
她眸中覆了层雾气, 双臂绵软地圈住他的脖子,一呼一吸间全是掺着酒精味的淡香。
月色下,安静地望着贺鸣珂。
等待答案。
烈焰遇风而盛,火海燎原。
贺鸣珂双眼一暗,喉骨下意识上下滚动。口中干渴,焦躁难安。
目光下移,那近在咫尺的嘴唇就是他迫切需要的甘醴。
他的手从白辜月的两臂下穿过,扶稳她的头。
现在,即便是背圣经也无济于事了。
“月月!”
不远处传来白詹宇的声音。
没料到白詹宇才是那水源,一盆下来,彻底浇醒了贺鸣珂。
贺佩灵抹黑出来找水喝,发现贺鸣珂回家了,正抱着一个面盆准备去洗澡。
“你怎么那么迟才回来?”
“睡你的觉去。”
贺鸣珂反手把澡间的门关上。褪净衣物,热水淋身,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他摸了把脸,把水调冷,怀疑是水温太烫导致。
努力调整呼吸,刚才那股无名的火焰随着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的白辜月的醉容再次腾起,像头困兽一样在身躯里横冲直撞。
逃脱道德滤网的各式幻想涌入大脑,感官此刻敏感得像夜间飞行的蝙蝠,那些朦胧的想象碎片被不断地清晰化、拼接、直到彻底连贯。
贺鸣珂头皮发紧,蹙眉咬住了自己的拳头。
意志力减弱的关头,身体本能占领了上风,自己无意间放进去野兽,也只有自己才懂如何把它解放出来。
澡间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终于,贺鸣珂打开门,身上的睡衣穿得本分服帖,眼睛却红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