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公交车……怎么……呕……”
贺鸣珂连滚带爬地伏在一旁的垃圾箱前大吐特吐。
俩人花了二十分钟才找到目的地。
贺鸣珂没想到白辜月会住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环顾四周,如果不是招牌上写着“老白小炒”,他会以为眼前的店铺是一个公共厕所。
A班的人都到齐,丁渔清点完人数,确认无误。接下来就由作为班长他担下这神圣光荣的使命,丁渔上前一步,发现店内的灯亮着,但是一个人都没有,玻璃门也紧紧关闭。
他后退一步,扯着嗓子呐喊:“打扰啦——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来找白辜月的!!”
四面的同学捂起耳朵,“丁渔!你叫那么大声干嘛啦!好扰民的!”
大概过了一分钟,传来开门的声音。
白辜月从里面出来。
贺鸣珂瞬间移开了目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反正,他似别扭似赌气地盯着石头缝里的一株小草,就是不看白辜月。
白辜月倒抽一口气,后退半步,被门外丧尸围城一般的阵仗震慑到。
“白辜月白辜月,快开门呀。”
同学们的声音隔着玻璃门,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
“我就说是你的同学吧,赶紧开门把他们招呼进来。”
白詹宇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不等白辜月开口,他先一步上前打开了玻璃门,“哇唔,这么多小不点呀。”
丁渔立马得体地站直,恭恭敬敬地说:“叔叔好。”
后面的同学有样学样,纷纷礼貌道:“叔叔好。”
气氛所致,贺鸣珂也被迫地跟着半鞠了个躬。
丁渔小大人似的挺直腰板,字正腔圆地解释此行的目的:“因为今天是白辜月的生日,所以我们特地来给她过生日。”
白詹宇郎笑三声,回头对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的白辜说:“月月,看来你在学校的人缘很好嘛!”
丁渔点点头,赞同这个说法:“是的,白辜月是我们A班的顶梁柱。”
贺鸣珂随着一行人走进小店,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泛起。他活到现在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屋子,白辜月就生活在这个地方?
看上去比鸟窝大不了多少,感觉人类一旦在这里超过两小时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或者爆发寻麻疹。
他家的厕所都比白辜月家的店面大。
贺鸣珂的心灵深深被震撼了。
“菜来咯!”
白詹宇把店里的几张桌子拼在了一起,大家围桌而坐,上座是今天的寿星白辜月。白詹宇亲自操刀,不一会儿数盘菜上桌。还有一碗热乎乎的长寿面。
“哇!叔叔好厉害呀!”
小胖咽了咽口水,把眼前的长寿面推到白辜月面前,“白辜月,今天你生日,你吃。”
“喂,庞小胖,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擦一下嘴边的口水?”
“你们别乱说!”小胖胡乱抹了一下嘴,还真有。
白辜月笑笑,夹了一大筷子到他碗里,“你要是想吃,就一起吃吧。”
“白辜月你真好,虽然这些面到了我的肚子,但我会每天为你祈祷,祈祷你长命百岁。”
“小胖你说啥呀!”
七嘴八舌的玩笑中,夏冬天把她准备的礼物送上前,“月月,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的礼物,是一根毛笔。我爷爷是书法家,这是他最宝贝的一根,我求了好久才求到手,你的字那么好看,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白辜月不敢收,白詹宇端着最后一盘菜过来,“收下吧,是同学的好意诶。”
犹豫再三,白辜月这才忐忑地收下夏冬天的礼物。副班起了个头,剩下的同学也纷纷站起来把一路携带的礼物隔桌递给她。
“这是乐高。”
“这是英汉大词典。”
“这是一套钢笔。”
“这是玩具汽车。”
“对不起白辜月,我忘了给你买礼物了,这是我路上买的可乐,还没喝,送你吧。”小胖悲伤道。
……
白詹宇帮白辜月把如山高的礼物移到了另一张桌上。
有人注意到白詹宇那只空荡荡的袖子,好奇地问:“叔叔,你的右手呢?”
白辜月心里咯噔一声,她紧张地攥紧手,一些不愉快的回忆重新涌入脑海。
她念三年级的时候,“老白小炒”还是一家早点铺,叫“老白早点”。地址也不在如今这个地方。
路过的上班族、学生,还有附近施工地的工友都会经常来这里买早餐。
下课的时候,班里的男生在她背后大声讨论:“你们有没有吃过那家老白早点。”
“怎么啦?那个老板好像只有一只手。”
“对啊,他是残废呀。”
“那个人是白辜月爸爸啊,你们不知道吗?”
“白辜月的爸爸是残废?”
“当然啊。”
“那他爸爸只有一只手,岂不是上厕所也是用那只手擦,包包子也是用那只手包。”
“你别说啦,好恶心哦。”
小孩又笑,又做出呕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