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倾倾脸上一热,这哈啦根吸管的,不是爷姥,不是大孙孙,是这屋里哪个人呢。
Me咧!
“我也不用吸管。”卢倾倾“挥刀自宫”,“那玩意儿不环保!”
爷姥:“谦谦小时候上学回来,就这么教育我们:塑料污染地球,人类只有一个家园,请避免使用一次性塑制用品。”
小时候还干过环保大使呢?
卢倾倾想象着儿童版的温杞谦······有点难以想象,如今太大只了!
昨儿跳起来踹人可一点都不环保……
卢倾倾跟着爷姥到厨房,挖掘温杞谦的素材。
关于他的一切,于她,全都变得饶有兴味。
“他多大时候这么说的?”卢倾倾跟在拿盘子、摆包子的姥姥身后。
姥爷翻过豆浆杯,剪个口,倒进玻璃杯。
和温杞谦的习惯一样。
温杞谦不在家,到处都有他的影子。
姥回忆着:“多大?幼儿园吧?反正他托儿所时候说话就这样。”
卢倾倾:“他还上托儿所?”
姥:“不然谁照顾他?”
“他爸妈不在,你们也不带他吗?”卢倾倾惊讶。
姥脸上没什么“不带孩子有罪”的神色:
“他爸爸我也不会带,都是我批改作业的时候,学生们帮忙看孩子,这个带一会儿,那个带一会儿。等他爸爸大了,直接送保育班。没经验,不会带。”
爷捧哏:“嗯,不会带。”
卢倾倾也是个非传统家庭里长大的,她跟着那个不负责任的北京保姆长大,同学们一般也是妈妈和保姆带大,不觉得隔代带孩子是必然。
可温杞谦不是父母不常在嘛。
爷奶也不看。
他相当于会爬了,直接扔到半养半教的托儿所了。
他好可怜······卢倾倾脑中爬过一个婴儿版的温杞谦。
姥:“等事业不忙了,有空带孩子了,都长大了。”
爷二人转:“嗯,孙子都长大了。”
脑子里那个婴儿到处爬,卢倾倾懵:“他不会哭吗?我指温杞谦。”
她可不关心温杞谦的爹。
姥皱着眉回忆:“送托儿所的时候哭,只是最初哭,也不跟其他小孩似的嚎哭,他只流泪,没有哭声。”
爷突然话多:“嗯,才会爬就送去了。一周接回家一次,待一天,老师阿姨上班再送回去。”
有泪无声,一个刚会走的?站不稳的?
卢倾倾心惊,有错觉似的疼跳一下。
不知道是可怜温杞谦,还是那个婴儿。
爷姥:“吃饭吧。我们都吃了,只有你没吃。”
卢倾倾摸着餐桌坐下,望着温杞谦常坐的位置——
他时常坐餐桌北面,有时在左,有时在右。
只有吃松饼那次,他起先要坐在南面的凳子,发现卢倾倾盯了一眼,立刻起身,坐到了北面。
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她从未放在心上,何况那天只想着他说要报复自己,还在绷着弦应战。
后来几次分桌吃饭,往往都是他自己在餐桌,他总坐着南面、左边。
——细想起来,这才是他习惯的位置。
卢倾倾有点不太适应豆浆没有吸管的喝法。
味道当然不会改变,习惯难变。
手指敲了下杯子,卢倾倾才发现自己的食指下意识弹着——
这微小的动作,是一天午睡时看到温杞谦握杯的姿势,她恍恍然在脑海中复刻,才会弹得这样自然······
见没人看着,她偷偷实战练习几下······弹、弹、弹。
“哥哥呢?”卢倾倾问洗水果的爷姥。
当着人家爷奶,叫个哥,显得礼貌——只要不是当面叫。
“不知道,说是有事。”爷姥齐齐出厨房,“他叫你好好在家,等他回来。你吃完饭,去看看书歇歇。”
看书叫歇歇······
卢倾倾心想,之所以没人用拳头改过爷姥的说话习惯,可能是出于尊老爱幼、法治社会。
卢倾倾拨弄了半天手机,也没见到温杞谦的留言。
想到把爷姥找来,看着她,昨儿还打了架······
匆匆换完衣服,卢倾倾急冲冲换鞋:“我去找他!”
爷姥正戴着老花镜,捧着一本书边看边交流心得体会呢,抬起头:
“你去哪里找他?他特意交代,你不熟悉桉城,不叫你出去。”
卢倾倾才不管,换上鞋就跑出门了。
不一会儿,温杞谦的追踪电话来了。
虽然能听出他找了个相对偏的角落,但背景音依旧很嘈杂。
温杞谦有明显的耐着烦:“不好好在家,大热天的,跑出来做什么?”
“你在哪儿!”秋老虎,只有早上那一会儿的舒爽,这会儿干热,卢倾倾冲到小区门口,已是满头大汗。
“快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出来?”
“气喘吁吁的,还用问?”温杞谦降了调门,“快回去。”
“你又不在家!”
“我忙完了就回去。”有他回头警惕说话环境的气息。
卢倾倾警觉:“你让人抓了?”
温杞谦有停顿,“胡说什么。”
“我们才打了架,我还碴了人家的屁股,这么轻巧就结束了?!”
果然,那边静了几秒才又语调正常:“我在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