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席位靠前,旁边坐的是些老熟人,陆嘉彦一一打了招呼坐下,因还有一会儿才开席,他嫌无聊,坐了会儿便出去透气。
正站在回廊处看风景,萧旻和柔嘉便一同过来了。
浩浩荡荡一群人,陆嘉彦想避开也没办法,只好与二人见礼。
萧旻还记得上回陆嘉彦甩脸的事,心里不太舒服,但仍是笑着和他寒暄,“子青来得早,最近怎么不来王府找我玩了?我可是留了许多好东西给你。”
陆嘉彦正要回话,柔嘉却抢过了话。她拉着萧旻的衣袖撒娇,眼神却停在陆嘉彦身上。
“三哥偏心,好东西只留给陆哥哥,柔嘉怎么没有?”
萧旻安抚几句,柔嘉却不依不饶,“三哥从前送我那只白玉卧马被我摔了,我不管,你得赔我。”
“你啊,真是不讲理。”萧旻无奈一笑,见陆嘉彦垂手站的远远的,面上无波无澜,不禁皱起了眉头。
柔嘉也松开了手,脸色难看起来。
她听三哥说,陆嘉彦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似乎在刻意疏远他,因此今日才存了心思来试探。
那只白玉卧马根本就不是三哥送的,是她十岁生辰时陆嘉彦的贺礼,本是一对,还有一只陆嘉彦自己留着。
从前他有什么好的有趣的玩意儿,总是第一个想着自己,如今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生她的气了?
可他凭什么生气?自己是公主,难道还不能选择自己的驸马么?他要去打仗,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她难道还要一直等着他吗?
她动了气,萧旻拍了拍她的手摇摇头,柔嘉才又换上一副笑脸,三哥说的对,父皇如今正看重陆嘉彦,必须要让陆嘉彦与他们站在一起。
柔嘉走得离陆嘉彦近了些,委屈道:“陆哥哥为何不理我?柔嘉哪里惹你生气了?”
陆嘉彦无声无息退后两步,抵着廊柱站着,雨水溅在他的衣摆上,他躬身行礼,冷着声道:“王爷,公主,臣先告退了。”
说罢欲走,柔嘉气急,在背后叫道:“陆嘉彦,你敢走!”
陆嘉彦脚步未停,半点不留恋离开了。
柔嘉气得不行,发髻上的步摇止不住的晃,萧旻面沉如水,手中盘着的一串佛珠被他生生扯断。
陆嘉彦这是铁了心要与他划清界限了?
宫女太监都忙着去捡地上散落的佛珠,萧旻站着不动,心里烦闷。
他待陆嘉彦,虽是利用居多,但也有两分真情。
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光着屁/股在一个浴桶里洗澡,他也是把他当兄弟的。
只是陆家掌握兵权太久,他希望借陆家的势力上位,但也不得不防着陆嘉彦。
萧旻拧着眉思索,没注意眼前忽然投下一片暗影。
“王爷的东西。”
一颗沾了雨水的檀木佛珠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送到萧旻身前,萧旻抬头,见徐衡舟眸中含笑,长身而立。
他看向柔嘉,脸上又柔和几分,轻声道:“公主小心些,雨水污秽,莫湿了衣裙。”
柔嘉内心惴惴,徐衡舟为何在这儿?方才她与陆嘉彦说话,他是否看见了?
她和徐衡舟的婚事是母妃用心挑选的,徐衡舟家世能力都出众,在朝中与陆嘉彦不相上下,她不算多喜欢他,但并不想坏了这桩婚事。
萧旻笑了一声,接过徐衡舟递过来的佛珠,“衡舟何时来的,要开席了,与本王一同进去吧。”
他倒是忘了,就算失去了陆嘉彦这个左膀右臂,他还有徐衡舟这个好妹夫呢。
徐衡舟与陆嘉彦可是死对头,有徐衡舟在,陆嘉彦翻不出水花。
徐衡舟轻笑着应了,眼底却一片寒意。
第9章 难题(捉虫)
太后的七十寿宴,办的极为热闹,不仅是因为是整岁的缘故,去年皇帝病重,边关垂危,人心惶惶,宫里一切从简。
今年先是永宁侯打了胜仗,再是皇帝病愈,阴霾一扫而空,太后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席上,陆嘉彦自然是被关注的对象,先是皇帝给他赐了菜,再是太后给了赏赐,看得人眼热。
陆嘉彦还是那副样子,谢了恩便静静坐在席位上,鲜少与旁人说笑。
太后寿宴,宫中教坊司精心排练了歌舞,莺声燕语,红腰急旋,陆嘉彦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没意思,这琵琶女不及玉娘半分。
想起玉娘,陆嘉彦又记起她那副防备的模样,分明是只小小的狸奴,却硬要伸出爪子竖起毛发,手段这样稚嫩,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也不知她有没有把荷包打开看过,他是真想帮她,可看他那样子,明显是不信任自己。也是,换作是他,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也很难相信。
陆嘉彦百无聊赖地喝酒夹菜,等到宴席终于结束,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他去后殿接了老太君和姚氏,苏瑶脸上带着薄红,委屈地看着他。
这一晚已经是第二个女人这样看他了……
好像都是他的错一样。陆嘉彦不明白,她们怎么能这样理所当然。
前世柔嘉不肯嫁他,他在雨中长跪不起。回府后便昏了过去,柔嘉不曾问过一句,等他醒来,她已与徐衡舟定下婚事。
他问过她为什么,她却说是他不懂风情。
苏瑶也说,他不懂女人,苏庭谦比他更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