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芳姨应声,已经一手掀了帘子,长腿跨了出去。
芳姨站在原地,蹙着眉'唉'了一声。
这一大早的,又是成衣又是绸缎,又是首饰又是头面,而今又要几身儿大衣。
兴师动众的,四爷何曾这么耐心对待过一个女人,这是动真格儿的了。
这会儿她完全忘了,白夭只选了一身儿旗袍,和一套头面,原本也不是她闹着跟聂四爷要的。
聂混下了台阶,瞧见姑娘娉婷单薄的身影,就站在雪地里。
他蹙了蹙眉,大步上前,将臂弯的大衣兜头罩在她身上,语声冷清。
“凑合穿,晚些时候给你送合身儿的来。”
白夭巧笑倩兮,一边将大衣套在身上,一边悄悄打量他一眼。
“四爷高大神武,您的衣裳,我不合身儿呢,拖在地上,再绊了跤,可如何是好?”
“我最怕疼了~”
聂混都快要对她这把水嫩嫩的嗓音免疫了。
他眼睫低垂,淡淡打量眼白夭。
黰黑的大衣裹在她身上,像极了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画面,诙谐又可爱,只剩那张玉面昳丽的小脸蛋儿,站在皑皑白雪的庭院里,更像个玉人儿了。
这狐狸精化了这副模样,天生就是来惹男人怜爱的。
聂混不再看她,只目视前方,屈起一条手臂,语声低平。
“怕摔跤,就挽着爷。”
白夭卷着宽大的袖口,掩唇轻笑,毫不扭捏地靠近他,挽住了他臂弯。
她贴在聂混身边,笑语细软,娇俏得意,像是小心思得逞的孩子。
“四爷可真疼我,明知我故意作妖,还惯着我呀~”
聂混薄唇微抿,眉眼冷峻面无表情,带着她出了院子。
见他不应声,白夭狐眸一转,微侧首仰视他,轻轻晃了晃他臂弯,继续逗他。
“四爷,您定然喜欢死我了,是不是?”
聂混气笑,垂目看她。
“一大早起,谁跟爷说人妖殊途,迟早会离开爷,暗示爷千万别对你动心思的?”
“看你拿娇作态,卖弄风情,撩拨爷的时候,倒也不见一点收敛。”
“什么都随你乐意了?小狐狸精,贪玩不要紧,若是过了头,爷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夭嘟了嘟嘴,撇开眼不吭声了。
聂混无声暗笑,转过脸继续目视前方。
半晌,不清不淡地,低低道了一句。
“嗯,爷喜欢死你了。”
白夭没绷住,顿时绽开笑颜,双手扒着他臂弯,娇声撒娇。
“四爷真坏!藏在心里就好了嘛,还说出来。”
死男人,板着脸凶人的时候,一本正经浩然正气似的。
配合人的时候,又闷骚的不得了。
聂混心下叹息,自己养的宠儿,惯着些,逗弄起来才有趣。
两人各怀心思,举止亲昵。
一路走来引起不少人侧目,府里的大兵都看傻了眼,这冷不丁的,四爷身边从哪冒出来这么一大美人。
眼瞧着,四爷还宠的不得了,两人手挽着手交头附耳,一副正水深火热的腻乎劲儿。
这是,铁树开花了?
也并没有走太远,两人到了园子入口处,就瞧见孟枭正引着那黄半仙儿迎面走来。
聂混带着白夭站在台阶上,等着二人走近。
“四爷。”
孟枭紧了两步,到近前,先看了眼白夭,这才温声回话。
“黄道长在府宅空置的各院儿看过,并没什么异常之处,属下正要他到住着人的院儿里转转。”
聂混看向黄半仙儿,淡淡嗯了一声。
“就先从主院儿开始吧。”
孟枭点点头,回头看黄半仙儿,还没开口说什么,就见他一脸肃穆,眸光烁烁不知盯着什么在看,神情十分耐人寻味。
他顺着黄半仙儿的视线看去,就瞧见倚在四爷身边儿的姑娘,正目露兴致的与黄半仙儿对视。
“这就是四爷说的黄道长?”
白夭带笑的狐眸微动,抬脚拾阶而下,素手拢着黰黑大衣的边缘,款款踱步,往黄半仙儿跟前走去,笑语娇软纯真。
“听闻道长法力高深,凭着肉体凡胎,能看出这帅府里有妖物呢。”
“道长~,这帅府里,当真有妖物吗?妖物在哪儿呢?您快做法引她出来,我好想瞧瞧呀。”
黄半仙儿绿豆小眼儿眯了眯,随着走近,白夭自他精光闪烁的眸底,和吞咽口水的反应,看出了敬畏,贪婪,与不甘。
心头思绪连闪,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由勾唇一笑,语声轻慢。
“道长在看什么?那妖物,难不成附在我身上?”
话一落地,黄半仙儿脸色一僵,连忙调整了神情,高深莫测地打量白夭一眼,看向聂混沉声询问。
“敢问四爷,这位姑娘是何身份?可是四爷,新收的太太?”
孟枭闻言一愣,暗自扫了四爷一眼。
白夭状似惊愕的掩唇,连忙回头看聂混,迈着碎步回到他身边,重新挽住他臂弯,像是受了惊吓。
“四爷,道长为何这样问?难不成我身上真有古怪?我害怕…”
聂混眉梢抽了抽,作势安抚性的拍了拍她手背,凤眸清冷看向黄半仙儿。
“白夭是爷的身边人,但她不是什么姨太太,道长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