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板着脸:“烦请公公莫要再费口舌,今日我们跪定了。”
鲁氏也声如洪钟地附和:“没错,我们跪定了。”
两人说完目不斜视跪得笔直,懒得再理会吴公公的絮叨。
吴公公没得法子,只得提着胆子再次往殿内跑,“皇上,国公爷与楚老夫人不肯回去,已在殿外……跪下了,说……说是要一直跪到您见他们为止。”
仁帝将闭着的眼眸轻轻打开,再次疲惫地吐了口气,沉声唤了句“冷凡”。
冷凡应声入殿:“臣在。”
“派两顶轿辗,将国公爷与楚老夫人送回府。”他说着又唤了声“吴公公”。
“奴在。”
“去库房支取一些珍贵药材,给两位老人送过去。”
“是。”
不过一刻钟之后,冷凡就带了两顶轿辗来到威仪殿外,同行的还有百般无奈的吴公公。
行至两位老人身侧后,吴公公躬身上前,又朝端托盘的婢女扬了扬手,让她们靠近些:“国公爷,楚老夫人,皇上体恤二老的身子,特意给二老赏了许多珍贵药材,还……还派了两顶轿子将二老送回府。”
两位老人仍是目不斜视,压根儿不理他。
吴公公无计可施,转头看向冷凡。
冷凡乃武将,可不是吃素的,他朝随行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几名精壮的侍卫立马上前,分别架住国公爷与鲁氏的手脚麻溜就往轿子里抬,也不待二人反应过来,身轻如燕的轿夫抬起轿子就往宫门口的方向小跑而去。
沿途皆是国公爷与鲁氏的谩骂声:“你们是强盗吗?”“皇上可允许你们这么干?”“土匪,一帮土匪……”
承晖殿里。
德妃面色憔悴地靠在软榻上,榻旁放着动也未的膳食、茶水,高脚凳上的香炉里还袅袅燃着安神的香料。
但此时的她又怎能安神?
昨日司棋去而不返,她一开始并未多想,直到后来小邓子慌慌张张来禀,称司棋已被皇上杖毙时,她才知大事不妙。
随后她着急忙慌地去威仪殿找皇上问清原委,皇上却避而不见,不过是让吴公公拿了三本案卷出来,让她坐在殿内冷寂的孤灯下一字不落地看完。
她确实看完了,也自此知道她的娘家要完了,她的哥哥也要活到头了。
回到承晖殿后,德妃也恍如失了心魂般不吃不喝不睡,靠在榻上盯着摇曳的烛火盯了一夜,空洞的眼眸里已看不出半点生机。
小邓子战战兢兢入得殿内:“娘娘,有个年轻姑娘在殿外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与娘娘说。”
德妃面色好似冻住了般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娘娘?”
德妃声如蚊蚋:“不见。”
小邓子蹙着眉:“那姑娘说……她有娘娘侄女的消息。”
德妃闻言眼珠动了一动,缓缓朝小邓子看过来。
德妃语气虚浮无力,嗓子也有些发干:“你刚说什么?”
小邓子只得又重复了一次:“那姑娘说有娘娘侄女的消息。”
德妃支起胳膊,吃力地从软榻上坐起来,缓了口气:“让杏儿来给本宫梳妆。”
“是。”
待德妃梳妆完毕,便由婢女搀着去前厅召见姜欣然。
姜欣然难免紧张,手心里又开始冒汗了,好在她能稳住自己。
刚一入得前厅,她便感受到了这座宫殿极致的奢华,目之所及金碧辉煌,装饰精细巧夺天工,哪怕是大门上的一块玉石,墙角处的一块壁毯,都堪称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无一不体现皇家的威严,无一不体现皇上对德妃的宠爱。
而那个被人唤作“德妃娘娘”的女子,正满身华服地坐于首位,雍容尔雅,清丽端庄,娴静的眉眼里有几分郑淑娴的影子,尤其是那双单凤眼,竟也能品出几分蓁蓁的味道来。
德妃头上钗镮叮当作响,语气却沉静而清冷:“你是何人?”
姜欣然跪伏在地:“回娘娘,民女乃明德街一卖书的商贾。”
“商贾?”
“也曾是侯府楚世子的妾室。”
“原来是你。”德妃略略一怔,她曾从郑淑娴口中听到过她,也知晓正是因为她,郑楚两家的亲事才泡汤:“你且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你的样貌。”
姜欣然依言轻轻将头抬起来。
华服裹身的女人意味不明地一笑:“倒是有几分颜色。”顿了顿,又问,“你称有我家淑娴的消息,如今她在何处?”
第119章 欠他
华服裹身的女人意味不明地一笑:“倒是有几分颜色。”顿了顿, 又问,“你称有我家淑娴的消息, 如今她在何处?”
姜欣然面色从容:“若娘娘想知晓淑娴的消息, 须得答应民女一个请求。”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本宫谈条件。”
姜欣然再次伏下身:“民女不得已而为之,请娘娘体恤。”
德妃挑起眉头, 转了转指上的金驱:“本宫倒想听听你有什么条件。”
“民女想请娘娘去劝说皇上,让皇上放过楚世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德妃沉郁地卷起手指, 抽动嘴角冷哼一声,“楚世子害了本宫的兄长, 你现在竟想让本宫去劝皇上放过他,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娘娘, 郑尚书今日之困境, 乃是他自食其果,并非旁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