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她梦到李春娘被姜大鹏打得满脸是血,气息奄奄,她想去救自己的母亲,却被姜大鹏一拳挥倒……
姜欣然“嗖”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喘了半于才反应过来那一切皆是梦,此时黎明将至,窗纸上仿佛被渗了油一般,透出一层浅浅的黄。
第42章 修门
次日, 楚哲早早就醒了,唤来丁秋生, 让他加强宅内的护卫, 尤其是对东厢房的护卫,随后照常去上朝,在宫门口遇见周为, 本欲与他聊大理寺那起案件,周为却气咻咻地转背就走开了,压根不想理会他。
楚哲叹了口气, 寻思着得等他消气了再说。
国公府纳妾之事并未引来多大关注,楚世子与周公子共夺一女之事也就更无人知晓了, 一切看似仍与往常无异。
楚玉书却觉得自家儿子有了些变化,具体变了什么, 他也说不清, 只感觉朝堂上的儿子有些心不在焉,偶尔还暗暗走神, 这在之前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太令他惊奇了。
下了朝, 他便像只跟屁虫似的跟在儿子身后,一直跟出了宫门,也未见儿子回头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坐马车回云溪苑了,全然不将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罢了罢了, 懒得再管这个逆子,他转头也坐上回侯府的马车。
丁秋生也隐隐觉出自家主子不一样了, 这些时日上朝, 主子常走云溪苑后门, 后门距正房近,且进出也方便。
但自姨娘回来后,他不只在上朝时走前门,连下朝回去竟也走了前门,莫非是暗戳戳地想要见到姨娘?
走前门就须得经过东厢房门外。
只是那东厢房却门扉紧闭,无声无息,压根不知里头的人在做什么。
楚哲经过那门外时会特意放慢步子,扭头张望几眼,但也定然瞧不出个什么明堂来。
他不找她,她也便不找他。
虽住在同一栋宅子里,却好似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也互不相见,俨然如陌生人一般,明明近在眼前,却也远在天边。
这一日回了正房,楚哲将丁秋生唤进屋,直接问:“你说她为何不开门?”
丁秋生被这么乍一问,没反应过来:“谁……谁不开门?”
楚哲状似无意地轻咳一声,不满地瞟了他一眼:“以前……姜姨娘住在东厢房,常常是房门大敞的,为何这次回来后,那房门就总是关着了?”
单身狗丁秋生感觉自己再次迎来人生大考验,拼死琢磨了一番,犹疑地回道:“莫非……是那门有问题了?”
楚哲闻言认真想了想,“门会出什么问题?”
丁秋生摸了摸后脑勺,嗫嚅着:“咱们这宅子也算是年深日久了,门窗出现不灵活……或卡榫之类的情况也属常见,许是……许是那门不好开关,姨娘也便不常开门了。”
楚哲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桃花眼里的光细细碎碎跃动了片刻,突然吩咐:“你去找工具,咱们去修门。”
丁秋生一愣:“世子,现在就去修么?”
“嗯,现在。”楚哲说着已从太师椅上起身。
丁秋生头皮有些发紧,却也只得赶忙去找工具。
姜欣然午间小憩了半个时辰,起来后便靠着软榻捧卷阅读。
心绪低落时,读书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法子,读着读着,许多看似不可化解的苦恼便自动消解,人也全然进入到另一个轻松的世界里去。
正沉迷着,玉儿突然急匆匆入得屋内:“姑娘,世子来了。”
姜欣然神色一愣,“他来做什么?”
“修门。”
“修门?”她合上书,从软榻上起身:“咱们的门何时坏了?”
玉儿摇头:“咱们的门压根儿没坏,可……可世子说,这宅子年代久远了,须得将宅中所有的门窗修一修,整一整,今日轮到来咱们东厢房修。”
这修修补补的事不是下人才干的活计么,怎的轮到他楚世子亲自来了?姜欣然思量片刻,忙下了软榻:“行,那你快去备上茶水糕点。”说完略理了下妆发,出门迎接。
才行至前厅,便见楚哲早已入得屋内,姜欣然忙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楚哲毫不客气地在屋内的官帽椅上坐下,朝门口忙碌的丁秋生吩咐:“不急,你慢慢修。”
丁秋生硬着头皮答:“是,那就烦请世子多等一等奴了。”
其实那门压根儿就没坏,他这会儿得成心将门弄坏,继而再将门修好,总之得想方设法让主子与姨娘多待上一会儿。
总之,他丁秋生真的很不容易。
屋内,楚哲端着茶盏,正不紧不慢地饮着茶水,白皙而匀称的手指被瓷白的茶盏映着,显得愈加温润如玉。
姜欣然则老老实实立于他身后,微垂眉眼,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
两人一时无话。
楚哲一边用指腹摩挲杯沿,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坐吧,无须一直站着。”
姜欣然拒绝得干脆:“奴不敢。”
“我让你坐,你坐便是,有何不敢的。”
“世子是主子,最讨厌不安分的奴,奴今日若是坐了,便是僭越,便会成为世子厌恶之人。”
这是在呛他呢!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曾放下恶言:“奴不安分,最是可厌。”如今这些话都还回来了。
楚哲气得暗暗握了握拳,却也没吭声,片刻后他才开口:“本世子允许你在屋中摆放些花草,你可让你那婢女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