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玉慢慢回忆着那晚的细节:“可惜我们两人还受了伤,我身上被他们砍得到处是伤,我师弟伤得也挺重,走也走不掉。”
“正当我们所有人一筹莫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就那姓谢的,手里握着一把剑直接飞过来就把那领头的给咔嚓了,他后面还跟着一帮人,那一个个功夫了得,把那伙人和你串冰糖葫芦一样直接用剑串起来了。”
钟予槿看了看自己摊上的冰糖葫芦,背后一凉,张小姐这个比喻让她以后怎么看冰糖葫芦和串串香。
她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咔嚓了?他还有这种本事?这倒是没看出来,她以为他就是一个整日在房中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郎。
“我本来头晕得厉害,结果他黑着脸一刀一个的时候,直接给我吓醒了,就跟那晚我说他坏话的时候一模一样,吓死个人。”
张锦玉穿着黑色的上衣系着红带,一把大刀挂在腰间,长发扎成利索的马尾,英姿飒爽,可她皱着眉头拍胸口的模样实在娇憨可爱。
钟予槿笑道:“可是听你这样说,他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怎会如此怕他。”
张锦玉瞪着眼睛站了起来,磕磕巴巴地开口:“是救命㥋蒊恩人不错,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据我这几个月的观察,这人算不上什么大好人。”
钟予槿疑惑:“可否详细说来?”
张锦玉又开始支支吾吾:“咳咳,江湖上的事你少打听,总之这人行事怪异,你离他远点就是了。”
张锦玉交代完便带着手下人离开了,她来也是为了给钟予槿充场面,闹市里地痞流氓多,还有些专会排挤人的黑心商户,她拿着刀带着人往这里站上一会,保管这里的人不敢对槿姑娘如何。
钟予槿点头应下,她正忙着做梅花糕。
前几日刚给张家的铁匠大叔画好图纸,不过七日就给打出来。
一个圆饼铁盒里被凿出来个个形如梅花的模具,先刷好水油,放在炉子上加热一下。从前她去买梅花糕的时候,做这个的摊主一定要有极强的臂力,才能转动模具。
所以她只让铁匠做了两个只有七个孔的小模具,还附赠铁盖,这样翻起来确实轻便许多。翻一个大的不容易,翻两个小的,钟予槿还是能干得动。
模具起热后,就可以放入面浆了。这面浆要用温水和面粉混合搅拌,加入碱水,最后静置两三个时辰才能成。
等模具起热,每个模具里只注入半孔的面浆,这时候就能往里面加入喜欢的馅料。
在后世,她最喜欢吃紫薯馅和香蕉馅的,上面还会铺上些新鲜的芒果草莓,拿在手里像是握着一朵梅花,嚼起来又糯又甜。
钟予槿放的是红豆沙和绿豆沙,往里面浇些糖浆,就可以用面浆填充,最上面的一层既要好看还要好吃。红绿丝和糯叽叽的圆子是必备,再洒些果脯干和坚果碎。
因这模具外形奇特,再加上里面散发出来的香气和状如梅花的样子,钟予槿的摊位上慢慢围满了人。
“给我来一个。”有客人掏出钱袋。
钟予槿用铁签子将梅花糕别到碗里,“这位娘子,五文钱一个。”
五文钱,不贵。
众人见她吃得香甜,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来一个红豆沙馅的。”
“要绿豆沙的,多放点果脯干。”
“我要两个红豆沙,只要坚果碎。”
忙活了几个时辰,等晌午的时候钟予槿才算是有时间歇息,喝碗热腾腾的奶茶,嚼着梅花糕,她念道:“是时候再找个帮手了。”
单是这翻转模具就够她忙得不可开交了。
书画提议道:“小姐这我熟,我从前在人牙婆手下的时候常听见他们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会干活还是会偷懒的,是个会耍心眼的,还是憨厚老实的。”
“人牙婆子。”钟予槿有些感伤地蹭去书画脸上的灰,这姑娘小时一定受了不少苦。
“呦呵,书画原来跑到表姐这里了,我们还都以为她死了呢,我那舅母真是不中用,连个人都没带回来。”
这该死的薛哥儿,钟予槿咬紧牙齿,愤恨地看着她三姑母家的浪荡子。
第17章 糖人·
三姑母是个精明强干的,可就是没教好自己的儿子。当初他们一家是最晚搬到临州城,三姑母是家中幺女,性子很是高傲,可最后见其他兄弟姊妹日渐富有,她也跟了过来,为了在族亲里早日出风头,三姑母确实没少下苦功夫,日子是好了起来,却疏于管教薛哥。
富贵人家的孩子要是不好好管教,早晚要长歪。
薛哥儿养成个喜好玩乐的性子,又私下交了些下流朋友,这几年越发不走正道,还没定亲,房里就有了两个通房。
他打书画的主意有些时候了,暗搓搓地提了好几次,若不是原身时常警告他,这浪荡哥就要得逞。
钟予槿知道薛哥欺软怕硬,从前原身一看见他去调戏府中丫头,上去就是一通教训,所以现在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三姑母也是因为这事才对她有怨言,钟家几个兄弟姊妹住在一处,尽管都各有宅子,可一旦有什么事不过半天就能传遍,说来平日里最常起纷争的却是钟予槿教训薛哥的事情。
薛哥儿看见钟予槿,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想了想她现在已经不当家了,便大着胆子硬气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