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踮脚凑近时,那股酒味也愈发浓郁了,不算难闻,萦绕着她的鼻尖,连带着杜知桃的头也开始有点昏沉起来。
果然是喝醉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一颗高高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下楼梯的时候她构想过无数个可能,她原以为自己会被劈头盖脸骂上一顿,反正不会讨到什么好。
却独独没有想过陆星泽会买花,并且大半夜给她送来。
那这是不是说明,他和她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
至少陆星泽还愿意见她。
这束花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少女下楼的时候匆忙,只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触碰陆星泽的手冰凉,叫他意识清醒了一些,脸上热烫的温度都降下来了不少。
但胸中那把自发燃起的心火,却好似烧得更旺了一些。
迷迷蒙蒙间,陆星泽握住那贴在他脸上的手,顺势一拉,将她抱了个满怀。
与自己滚烫身体相比低上不少的温度令他舒服不少,像是焦渴的沙漠旅人找到了那片梦寐以求的绿洲,眷恋地蹭了蹭,长舒一口气。
杜知桃身体一僵,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悬起的手落下,轻抚青年像是猫咪一样放松舒展的脊背。
“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她轻声说。
作者有话说:
已修
第20章
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医生护士正在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偌大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不知护士低声说了什么,医生的神情渐渐染上窘迫和紧张。
这一层是VIP病房区,能够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家世背景都很不一般,上来探病的人甚至需要经过许可和确认签字才可以踏足这一片区域。
前一段时间,这一层入住了一个身份尊贵,即使放眼整个n市也是家世不俗的大人物。
豪华宽敞的病房内弥漫着一股不算好闻的消毒水味,推门第一眼是满目的白色。
几捧漂亮的鲜花被随意丢在房间角落里,茶几上各种昂贵补品跟不要钱似的堆得满满当当,这些送来的精致礼物与病床上虚弱苍白的女人显得格格不入。
她长着很漂亮,头发染成了成熟魅惑的酒红色,还烫了大波浪,因为长时间没有补色,发根已经透出一些黑来。
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裸露在外的手臂瘦削干瘪,手背上黛色青筋突起,透明的点滴顺着输液线不断打进来,让她即使被被子妥帖盖着的身体都仍感到寒冷不适。
好像因为这一场病,一下子老去了数十岁。
病床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微微俯身,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女人。
确切地来说,应该是他的妻子。
过了一会儿,病房门开了,拿着化验单的医生走进来,有些拘谨地说:“裴先生,我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裴岭颔首,对床上的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转身跟医生出了病房。
在他身后,床上昏睡的女人手指轻微动弹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像是要攥紧什么的姿势。
两人在病房外站定。
裴岭问:“你要说什么?”
医生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更加紧张了。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说:“刚刚检查报告出来了,好消息是之前安小姐在流产后感染了盆腔炎,现在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坏消息是,”医生停顿了一下,察觉到裴岭陡然出现变化的眼神,在心里给自己捏了把汗,“安小姐子宫内膜因此受损,后续可能会导致一系列的生理问题。”
裴岭有些不耐烦地扯了下领带:“所以你想表达的重点是什么?”
医生硬着头皮说:“安小姐日后的生育能力可能会受到影响,也许很难再受孕了。”
“很难受孕?”裴岭冷笑一声,“之前让她回家调理修养了那么多时间,就给了我这么一个结果。”
医生背后渗出冷汗,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他早就听说过峻森集团董事长,裴家现任家主的大名,但真正打交道起来还是忍不住心中发颤。
听说裴岭是个冷血的商人,万事万物都能用利益衡量,就连婚姻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谈判桌上用来交易的筹码。
一年前,他和旭安集团董事长的独女安妙可结婚,那是一场盛况空前的婚礼。
婚礼之盛大在当时不仅为n市上流社会的人们所争相谈论,甚至一度登上了微博热搜。安妙可也因天价晚礼服一时被圈内太太小姐眼红羡慕。
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个婚姻是一场单纯的商业联姻,目的是让两个集团联合起来,从而获取更大的利益。
裴安两夫妻表面看起来琴瑟和鸣,实则早就貌合神离,甚至连住都不住在一起。不过两人虽然私下里各玩各的,对外却还是一对感情极好的模范夫妻。
安妙可耽于玩乐,并且对管理家族企业没有丝毫兴趣,而裴岭有头脑也有野心,安家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商业伙伴,更是一块垫脚石,帮助他登向更高的位置。
为了确保家族安全,继续享受自己现在的生活,安妙可与裴岭达成了一个协议——他们之间必须孕育一个孩子,作为裴家和安家未来的继承人,也是维系两家关系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