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跟老侯爷习武,极容易磕着碰着,为此老侯爷倒是一直叮嘱她随身带消肿止痛的伤药,她却没怎么记住过。
所以幼时经常毫不在意地挂着伤到处跑。
疯丫头一样。
“因为在意的人经常受伤,”李煊低声道,“她又记不住随身带药,我只好自己备一份。”
只是没料到,最后这药用到了自己身上。
林音随手搁下装着伤药的小瓶子,抬手将他的衣裳整理好,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心里隐隐有点烦躁。
“解南他们一时半会过不来,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林音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取过搭在一侧的半张兽皮盖在他身上,“我去外面找点吃的。”
“小心点,”李煊靠在身后的墙上,夕阳越过窗棱洒在他眼睛里,仿佛添了一抹碎光,“我等着你。”
林音垂手捏了捏身侧的手指,很轻地点了下头。
离开木屋后,她在附近的山林边转了一圈。先将随身的水壶灌满水,又在附近摘了些果子,便匆匆回到小屋里。
走进屋内,看到歪着脑袋安静睡在原地的李煊,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追兵没追到这里,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她缓步走到床前,下意识想要抬手碰一碰他的肩膀,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他身上有伤。
只好收回手指,低声叫了他一声:“殿下,吃点东西再睡吧。”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依旧睡得很沉,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睡得并不踏实。
“殿下?”林音也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搁在一侧,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李煊这才慢悠悠地醒过来,抬起眼睛的时候,眸底还带了一丝迷茫。
“你发烧了,”林音立刻拿出水壶喂了过去,“来,先喝点水。”
李煊顺从地低头喝水,或许是因为泉水太凉的缘故,他不小心被呛了一下,低着头咳了几声。
同时牵扯到肩膀上的伤,疼的脸色都白了。
“不行,”林音放下手里的水壶,“不能拖了,我去找大夫。”
“没事,”李煊立刻拽住她,微微摇头,“这里荒郊野岭,不好找大夫。只是有点发烧而已,喝点水就没事了。”
并且用不了多久,解南他们就会找过来,眼下对于他们来说,隐蔽行踪才是最重要的。
林音抿了抿唇,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我有点冷,”李煊将微顿了一下,试探性地给她让出半个位置,“你过来陪我说会话吧。”
“真的没事吗?”林音还是有点不放心。
“真的,”李煊点头,声音有点低,“我有点冷,咱们坐在一起会好一点。”
“好。”林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外衫脱了下来,盖在他身上。
“不行,”李煊立刻拒绝,“解南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过来,这个时候你不能也病倒。”
林音没有回话,而是从另一侧爬上床,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用外衫将两个人同时盖住。
只露出两个脑袋。
做好这一切之后,才扭头看向身侧的人:“这样就都不冷了。”
他回视着她的眼睛,唇角微弯,很轻地点了下头:“嗯。”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清晨的光线一点一点漫过窗台, 洒在屋内的地面上,投出一片斑驳的影子。
林音的呼吸顿了一下,下意识想翻身。
动作还没完成, 便被身边的人单手扶了回去。
她不受控制地重新跌回那个温暖的怀抱, 脑袋无意识地胡乱蹭了蹭,再次睡了过去。
昨晚她一直照顾发烧的李煊, 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了过去,眼下正是睡得沉的时候, 怕是在窗外点炮竹也难吵醒。
被李煊重新圈住之后, 几乎没睁眼,呼吸便又平稳下来。
窗外的竹林处倏然传来一阵鸟儿惊起的展翅声, 很快,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朝木屋快步走来。
李煊小心地将身边的人平放在床榻上,扯过一侧的外衫将她盖住, 同时悄无声息的坐起身子,握住了林音随身的那把短刀。
抬起视线的时候,眸底带了一丝戒备。
“殿下!”第一个冲进来的是谭锐, 他还穿着昨日分别时的那身衣裳,手上的伤也没来得及处理,风尘仆仆地扶着门框看向屋内的人, 眼睛有点红,“您还好吧?伤怎么样......”
李煊眸中的情绪微顿,迅速抬起手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但已经晚了,被藏在外衫下的人警醒又迷糊地坐起身,努力睁开眼朝谭锐的方向看过去:“谁在外面!”
谭锐怔了一下,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谁, ”李煊抬手蹭了蹭她的脑袋, 声音很低,“你继续睡。”
“......殿,殿下,”谭锐结巴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顶着对方微凉的视线,快速将后半句话补齐,“外面,他们都来了。”
话音未落,钟凌和解南也跟着跑了进来。跟在众人后面的,还有胡子都花白了的冯德渊。
屋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先是钟凌和解南双双将林音围住,一个询问她有没有受伤,一个直接摸胳膊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