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玩!”
糯糯玩上瘾了,不愿意走。邝深干脆把这个锁给她取下来,隔着棉袄挂她小胳膊上,一扣合着。
糯糯使劲儿一甩,锁就砸出去了。劲儿不大,就落在邝深前面没两步。
小姑娘玩心起了,也不开锁了,从邝深身上下来,哒哒跑过去追。捡起来,又扔了下,力气不够,扔不远。糯糯感觉差点意思,跑过去捡起来,想了下,又跑回来,托着递给邝深。
“怎么个意思?还开着玩?”葛仲也是闲的,看小孩玩锁看的津津有味。
邝深皱了下眉头,蹲着看糯宝伸着胳膊给他指挥,咿呀说了半天,才试着往前扔了一下。
糯宝瞬间就顺着锁跑了。
葛仲:“…是这样吗?可别一会儿弄哭了?”
邝深这两月跟糯糯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没这个下午多。他也不知道,眉头皱的死紧。
怕闺女哭。
结果,糯宝很高兴,跑着捡起来,又一路哒哒回去,两手捧着,递给邝深,满脸都是期待。
她之前在家就是这样跟江芝一起玩毽子。
邝深又扔了下,小糯糯又跑着去捡,捡回来还“咯吱”笑起来。
“这是谁教的?”葛仲哭笑不得,怎么跟训小狗似的。
看糯糯这么熟悉的样子,邝深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她亲妈。”
葛仲哑了,半响笑了:“还行,刚好让小孩动动,以后长得结实。”
解决了子城上学的事,葛仲对江芝确实改观不少。
“想好要哪个房子么?”他没再往下聊,看邝深盯着糯宝背影,心里唏嘘。
没见糯糯之前,他也没想过邝深在孩子面前会是这幅样子。
“就这套。”他抱起糯糯,没让她再跑,拿袖子给她擦了擦汗,哄过来锁,把她驮肩膀上。
“这套离大院可有点远,出事了不好护啊。”
邝深趁糯糯不注意,把锁扔他手上,看他一眼,很是平静:“我的生意,我的人,不需要别人护。”
江芝想做生意、想买房、想拼想冲,他敢在背后扶着,就做好了准备。
没指着靠谁,也没希望得谁庇护。
葛仲半响没说出话,而后摇头:“是我想岔了了。”
是了,邝深半生潦草拼命,脚下的每一步都淌着血,怎么可能会甘愿伏低。
所以,他想,就算没有江芝那时候闹。邝深跟郇家生意估计早晚也会做不下去。只是,也许时间比邝深计划的提前了许多。
现在,邝深站在他面前,衣着破旧,情况窘迫。可他似无所感,就站在那里,一如往昔。
这样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影的人,才更让人害怕。
确定完房子,邝深抱着糯糯走在前面,葛仲与他微错半步,“邝哥,我刚喊你出来还有一件事。”
邝深把糯糯侧抱,轻拍她后背,低声道:“说。”
“按你之前说,两个会做东西,老实本分的妇人,我都找好了。家里情况也查过,没啥问题。但现在就是店里除了嫂子,还需要一个日常坐镇管事的。我从之前弟兄里挑了几个人。这件事我没敢告诉童枕。”
童枕浑身都是毛病,只有一点,在外面绝对地服从和忠诚。有时候,高效地执行力,比什么都重要。
邝深真的把他教的很好。
葛仲也有点看不上这早点生意,怕童枕听了闹情绪,用了一年多,都用习惯了。也不太想放人,所以拖着一直没敢跟他说。
“他不会来的,”邝深没什么反应,言语确定。
“邝哥,你是不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地位。知道是你的生意,他肯定得过来守着。”葛仲苦笑,根本不信。
童枕那小子比邝深养条狗都认主,心眼实的不行。
他怎么可能不看着盯着他哥的生意?
“自己回去问,”邝深不解释,眼睛扫过名单,这都是他之前带出来的人,都有印象。
他把糯糯往上轻托了托,很快确定了人选,“颜凛。”
“颜凛?”葛仲想了下,“这小子三个棍打不出一个屁。一根筋,又死脑袋,逼急了就会念个经,要他干吗?”
他都把颜凛放最后了,整就一凑数的。
“你明天去问问他想法。要是愿意了,我见一见他。”邝深已经拍板了。
葛仲也顾不上再问,随手记下这个事。
“行。”记完,他又压低声音,“徐根生被底下弟兄在麦地里碰上了。”
地里冬闲,有那不去修水渠,也不想着挣工分的懒汉偷聚着玩纸牌。
但一般都不在大队里玩,省的被队里发现扣公分挨批,多是几个大队的混溜子找个空旷地一起耍两把,过个手瘾。
据江佑说,徐根生就是个爱玩的。所以,邝深这几天没少让人堵他。
终于碰上了。
碰上了,也就意味着徐翠要现身了。
邝深听了江佑说的话,越发觉得徐翠留不得了。
他面上露出些许笑意,“辛苦兄弟们了,等事成了我请兄弟们喝酒。”
“那我们可就等你这顿酒了。”葛仲笑了下,很快又继续道,“过两天,这个事可能就得再换个人,你想好换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