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会在刚开业的时候,价格标的就低于百货大楼许多;才会想着送东西包售后,走惠民实惠的路子;也才会想到接葛仲瑕疵衣服的生意。
邝深没有说话,静静听她想法。
江芝蹙眉:“可是我现在发现,如果衣服很便宜的话,它的受众范围确实会广泛。但是相应的,也会有一定的限制。就像顾姐和夏夏他们,买店的衣服他们会买。但如果说是我们店挂满那些甩卖处理的衣服,他们可能就不会再进来了。”
就像凌夏今天跟她说的那样,她想要质量好的,款式新颖,跟别人都不一样的。
衣服是他们身上的附属,用以彰显她们身份,提升自己。
又不是兜里没钱,何必委屈自己。
江芝如果一定要处理过季和瑕疵成衣,就势必会失去像凌夏和顾姐那样的客户。但问题就是,她手里确实有一批质优价廉,且待需要处理的衣服。
这都是她积压的货款,是必须要整出去的。
“我一开始想的很简单,只是想让如许做的的衣服有地方可以卖。可我就是个卖糕点的,总不能在副食店里买衣服。所以,我那时候就有干个成衣店的想法。”
她考察了半个月,发现除了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公社还没有一家单卖女装的店面。那些走街串巷的倒爷不算,他们又没有个店面。
相当于成衣市场是半荒芜的,市场广阔,前景一片良好。
江芝动心了:“所以,我就想开一家服装店,让咱们公社的人都能买得起店里的衣服。”
他们公社是附近几个公社人口最多的地方。一个人一年不需要买很多件衣服,哪怕只冬夏各买一件,一年买个两件衣服,那她店里的利润就已经不可想象了。
可她今天才发现,她的目标人群范围,在开始之处就定的过于狭窄。如果说她要在门口或者是店里辟出一个地方,用做处理衣服的话,势必会拉低他们点衣服的档次。
以后别人再提起他们家的衣服,依旧会很光荣,买了件成衣。但像凌夏那种稍微富有,想要上档次衣服的人,势必不会再来了。
她们会重新回归百货大楼。
偏偏江芝又是个很贪心的人,到手的顾客不想让他们飞了。更多的是,她觉得那可能会是新的商机。
高档顾客不想放,面向大众的低价成衣又扔不掉。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开两个店,一个略高档,进货少而精,没有打折不处理,每件衣服都是独特新颖。
那另一家店就是面向公社的绝大部分群众,低价成衣。质优价廉,经济实惠,让所有女人买成衣都能不在成为一种奢望,能实现所有女生的成衣自由。
她也知道这个想法现在有点傻,可她还是说了。
邝深听完她的想法,没有说话,只是把擦脚毛巾递给她,自己踩着微湿的拖鞋,出去倒水。
江芝坐床边擦脚,虽然刚刚说的气势高昂,但是算钱的时候还是忧心忡忡。
要是真准备开一个那样的成衣店的话,她手上的资金肯定不够。糕点铺子还准备迁店重开,房子、装修又是一笔钱。
邝深之前给的本金都准备投进去一多半了。
她这次要是开店的话,估计得把家里放的小黄金都给抛了,再加上手里的所有余钱。说不定都还得差点。
但床底下放着的东西,她跟邝深虽然都没明说,但两人也都知道那是给糯宝留着的。
“你怎么想?”她问邝深意见。
之前做副食生意也好,做成衣店生意也好,江芝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谱。但要是得用的糯宝的钱,新开一个成衣店,还是百货大楼性质的高档货,她有些没谱。
不说其他,单是货源都没法保证。葛仲那些货,她有些看不上。
如果可以,她都想去沪市看看,亲自选货。
沪市,拿是个在倒爷们嘴里反复提及的好地方。
自家媳妇是个多有想法的人,邝深一直都知道,并不会阻拦。
“想做就去做。”他生来就不是个会犹豫纠结的人,弯腰整了下床铺,语气轻松,富有底气,“东西没了我在挣。睡觉。”
江芝:“.....”
“我说真的。”江芝见他真准备上床,伸手轻碰他。
邝深回身,手不老实地横搭在她肩膀上,低头看她,小脸上挂满了精明的认真,突然就笑了。
指腹传来夜晚的微凉,他干脆把江芝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低着嗓音,带着笑意:“领导,你忘了,家里都你做主。”
糯宝都要排在一家之主的后面。
江芝与他四目相对,他深黑的眸子里俱是笑意,似乎真的没有把这当成一件很大的事情,即使是会动用家里所有的积蓄。
邝深的眼睛黑不见底,看向她时永远不带外人嘴里的狠戾,唯有专注和笑意。
“我再想想吧。”江芝心莫名就安了下来。
心安了,上头的热情消退,理智慢慢回归。
生意不是一天做成的,她现在手上还有很多事情待她解决和决定。又是临近考试,时间剩的本来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