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更迭不可避免。
再者,新帝法纪严肃、内政修明,更是明章之治、节俭爱民,如此一位文韬武略,还甚是丰神俊朗的帝王,百姓们岂会不爱戴?
故此,前朝注定已成过往。
王朝之所以会分崩瓦解,最主要缘故并非是有人想取而代之,而是它自身的腐朽不堪。
这两三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经历过政权变动的百姓们如今已忘却了慕容皇室的存在。
就在这时,众人只见卫定修忽然持剑从马背上飞了下来,直奔一正欺压民女的恶霸,几番争辩过后,打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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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宫廷。
风十三疾步迈入御书房,见卫美人并不在场,便毫无顾忌,抱拳禀报帝王,“皇上,卫家少主不久之前当街杀人了,所杀之人并非旁人,正是靖王养在外面那女子的兄长。”
靖王和康王大婚在即,所娶正、侧妃,皆是皇太后精心挑选出来的肱骨大臣,且还皆是前朝旧臣,对新帝的独断专政皆颇有微辞。
这几桩姻亲建立之后,靖王和康王在朝中的势力无疑会逐渐攀升。
对封璟毫无益处。
可封璟何许人也?岂会是哪种任人宰割的主儿?
帝王的影卫早已明察秋毫,靖王和康王背后的那些小手段在封璟眼中算不得精湛。
原本,靖王外室的兄长就是一颗毒瘤,迟早会破疮而出。
封璟剑眉微挑,“呵,竟是当街就被杀了?且罢,不过就是一个肮脏的玩意儿。”
风十三神色微赧。
那恶霸是皇上埋下的棋子之一,还未到触发这颗棋子的时候,可眼下人被卫定修所杀,皇上竟然不怒发笑。
这算是爱屋及乌么?
封璟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案桌,发出极有规律的咚、咚、咚的几声响,“既是如此,那便把事情闹大,正好煽风点火,也算是朕给皇兄的一份“大婚之礼”。”
风十三了然了,帝王也同样是睚眦必报的主儿呢。
上回靖王差点挑拨了皇上和卫美人的关系,这一次,靖王怎么也要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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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定修也没想过直接杀人,而是那当街欺辱良家妇女的恶霸太过嚣张。
他一个失手便将人打死了。
卫定修一人做事一人当,并未拿官职压人,他自行去了大理寺自首,因着他所杀之人是人人厌恶的恶霸,百姓一路鞠礼相送,甚至有人集聚在大理寺门外高呼,“青天大老爷开开眼吧!有人死有余辜,卫少将军乃为民除害!”
杀人偿命是本朝铁律,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又何况是卫定修。
这原本不是一桩复杂的案子,但不消半日功夫,似有一股神秘的推力,将卫定修当街砍杀恶霸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
更有人将恶霸的底细扒得清清楚楚。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靖王在外面所养外室的兄长。
仗着靖王这一层关系,恶霸在京都近乎横行。
卫家在前朝颇有威望,如今旧朝不复,但卫家的恩荣尤在,又曾抵死护过京都城,百姓们如今依稀记得,新帝兵临城下之时,卫家军是如何保护他们的。虽说新帝并未大开杀戒,可卫家军的存在给了百姓们极大的安全。
毫不夸张的说,卫家在百姓心目中,比旧朝君王还要管用。
故此,卫定修自行前去大理寺自首之后,无数百姓纷纷前来大理寺门外求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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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理寺内堂,傅青慢条斯理的嘬了口今年的雨前龙井,听着外面百姓的熙熙攘攘请愿之声,斜睨了一眼卫定修。
他二人算是旧相识,皆是京都世家子弟,旧朝尚在时,便有过交集。只不过后来各侍其主、各位其职罢了。
傅青看了一眼案台沙漏,估摸着时辰已差不多了,才笑着启齿,“卫少将军,你倒是镇定。”
卫定修四平八稳的坐在圈椅上,双手各握着一边的把手,浓郁眉目微拧,“为何傅大人还不将我关押?”
傅青神色意味深长。
他岂敢呐?
傅青从圈椅上起身,笑出一脸魅惑之态,卫定修有些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又说,“傅大人,我两个时辰之前已前来自首,你不问案件因果,便与我一直品茗至此刻,究竟何意?”
面对卫定修的质问,傅青抬手指了指大理寺门外,“卫少将军,你且听听看,本官只是将你暂时扣押大理寺,便已是民愤不休,倘若本官当真将你如何,本官今日只怕难以踏出大理寺的大门。”
卫定修拧眉,傅青生得眉清目秀,甚至于笑起来还唇红齿白,身上亦不知用了什么香囊,一股十分好闻的清香。
卫定修是正统武将,在他眼中,傅青和秦邵这一对京都双杰,便是无能花瓶。
俗称,小白脸。
他自是格格不入。
傅青这般阴阳怪气的冲着他笑,让卫定修十分不适,“傅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见对方如此直接,傅青也不再拐弯抹角,他又笑了笑,细一看唇角还有一对小梨涡,“卫少将军,今日朱雀街的案子,已闹得不可开交。无数百姓皆可替你作证,是将军你为了救人才失手打死了恶霸。况且,此事也是由恶霸先挑起了纷争,将军只能算是防备不当。”
卫定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