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出来以后,姜喜单独找警察聊了一下小女孩的情况,并希望他们能和居住的社区也联系一下,多留意一下这个父亲。
如果再次出现打人的情况,直接通知她。
全部都处理完之后,她才和叶悉归走出了医院。
夜色已深,没想到这一耽误,就到了凌晨。
原本热闹的街道,此时也冷清下来。
姜喜手脚冰凉。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已经逐渐克服年少时的阴影,再次遇到和父亲一样的人,她也还是会心悸。
叶悉归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姜喜,说道,“我们的小姜喜真棒,现在也是可以保护别人了。”
这还是姜喜第一次听到舅舅说这样的话。
语调里没有冷酷,而是欣慰和认可。
他的这一句话,将她从过去那种恐怖的氛围里迅速拉了出来。
“舅舅,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姜喜扭头,看向他,“或许我早已经死在了某天晚上,或者,某栋楼下面。”
“但是,因为遇到了你,我可以看美好的太阳,可以吃好吃的食物,漂亮的衣服,可以去读书学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这些话其实她早就想对他说了,可是,也许是不好意思,也许只是怕他不爱听……
她之前都没有什么机会,把自己对他那份无尽的感激一一道尽。
她不信神,不信天。
因为他们都不曾在她苦难时将她拉出来。
只有叶悉归。
“舅舅,你才是我的救世主。”姜喜真情流露地对他说道。
叶悉归微怔。
他笑了起来,眉眼灿烂如星辰。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那我们要不要回家呢?”
姜喜扬起头,望着离自己很近的叶悉归。
好像那么多年过去了,舅舅依旧是,靠近她,她不会恐惧和排斥的人。
姜喜瞬间想起了什么,“舅舅你的车……”
“没关系,改天去提。”
“好。”
姜喜跟着他往前走。
一阵夜风吹过,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把衣服拢了拢。
叶悉归回头,看到她冻得发红的指尖。
“手怎么红了?”叶悉归故意问了一句。
姜喜:“有点冷。”
叶悉归停下脚步,直接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这样就不冷了。”
姜喜:“……”
姜喜懵了。
冰凉的触感一点点被口袋里温热的气息所感染。
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么亲密的举动……
这么亲密的举动……
“舅舅,我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啊?别人看到了,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像舅甥?”姜喜不知道他的意思,弱弱地问了一句。
下意识地担心别人误会了他什么。
叶悉归头也没回,语调轻扬,“姜喜,你觉得谁家舅甥之间是会这样?嗯?”
“?”
姜喜更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觉得正常舅甥,把手放人家衣服口袋里,是有点不合适的。
可是,舅舅是在暗示什么吗?
姜喜偷偷打量着他,他的侧颜英俊而坦然,也不像是要和她闹掰分道扬镳的样子。
那他突然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姜喜不知道怎么回了。
叶悉归眼角的余光从她身上扫过,看到她茫然的样子微微勾起了唇角。
经过这一天,他要还看不出来姜喜对他有些说不清的想法,那他也就白吃那么多年米饭了。
只不过,似乎她还有自己的担忧,没敢说明任何。
没关系,只要确定她也不是那么死脑筋的把他当舅舅,那就还是很有希望的。
叶悉归拖长语调,缓慢说道,“说来,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你也叫了我那么多年‘舅舅’,把我都叫老了,现在是不是可以改口了?”
“……?”
*
很好,叶悉归成功的让姜喜再一次失眠了。
不叫舅舅,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更简单和纯粹一些了?
没有这样一层关系的束缚,是不是她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还是说,不再叫他,也意味着,他对她也有点意思呢?
周日,姜喜本来打算再陪舅舅的,结果一大早就被叫去了律所。
原来,是某个之前她接手过的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回国了。
对方邀请所有参加过案子的律师们都去他们家的晚宴。
因为是每年的大客户,老板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把人得罪了。
所以,大家的周末可以之后补,但今天一定得去参加晚宴。
姜喜对当事人历姐印象很好。
当初姜喜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转正的。
历姐当时甚至没有嫌弃她是个实习生,还对她诸多包容。
虽然她们不是一个行业,但姜喜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
姜喜一直觉得自己欠她一份谢礼。
听说她回来了,姜喜自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