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他提起剑踏上凛冽的风雪,如流星划过面前,不朽剑焕发出锐利的锋芒,将那些树木一一斩下。
整齐划一的割口,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地上。
老李头与宋仰星激动地鼓掌,连连称赞。
楼玉树雪色凝成的清冷面容闪过丝丝不自在的欣然,见身子瘦弱的老人家要抱木头,他一把抢了在手里,径直走往雪洞。
宋仰星取过老李头的绳索:“我来拉,我有力气。”
“你这师傅好凶。”
“是啊,不过他对我师娘可温柔了。”
“以后是个好男人。”
望年见楼玉树抱着一堆木头回来,真觉得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冷酷无情的杀手楼玉树竟然主动做好事。
“发烧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我那个冷血无情的树树哪里去了?”
楼玉树拍开她的手,扔下木头,抬眸偷偷窥探正在拉着木头的宋仰星与老汉相谈甚欢的和谐画面,幽深的眸底闪过丝丝歆羡,又埋头整理地上的木头。
望年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想去就去,还偷窥。”
“闭嘴!”
待他们把木头弄好,老李头颤颤巍巍地从雪屋里取出一个包袱,朝宋仰星招了招:“这个……”
宋仰星认出是他祖父常用的那块布,上面丑丑的“宋”字是阿婆绣的。他惊讶的眼眶里噙着泪水,声音暗哑:“我大爷的,是他的……”
“他的随身物品,我赶过去的时候,他爷俩都不行了,是被群狼咬伤的,只剩下这些了。”老李头遗憾地叹气,“我同你大爷认识多年,你也知道,我老伴儿保护血晶鹿,你大爷死活要捕猎,被我老伴儿打了好多次,还是一意孤行,我们后来见面就争锋相对。”
宋仰星接过沉甸甸的包袱,里面的刀具与火折子渗着斑驳的血迹。他紧紧地搂在怀里,颤着音哭道:“没关系,还好我来了,我带他们回家,阿婆想他们好久了。等我们回去,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当时有一头血晶鹿受伤,被群狼围攻,我叫他们别去,他们非得要去……”老汉拍了宋仰星的肩膀,“你阿婆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呢?”
宋仰星摇摇头,哽咽道:“她……一直都不好……大爷,我爹为了给我阿婆买药……才来的……”
“好孩子……”老李头拍了拍他的手,咳嗽了几声,苦涩地哀叹,“回去给你大爷多烧几炷香。”
第67章 一人一鹿
“老李头,我的小刀呢?”雪屋里传来白桥桥的叫嚷。
“来了。”老李头急忙跑进去,假意左顾左盼,“我找找,我找找……”
“跑什么跑?病了一个月,好不容易能下床,有气就跑,真以为自己能活几天?要死就死远点。”
他憨憨地笑了笑,慢慢走到白桥桥身边,把一块布帕塞她手里,偷偷取走她手里的小刀:“在我这里。”
白桥桥抬手打了老李头的手一掌,接过小刀,嘀嘀咕咕地骂他:“再乱动我的东西,你给老娘滚。”
“好,下次绝对不会了。”老李头轻笑地安慰她,“我煮了点茶水给你喝……”
众人不敢惹恼白桥桥,只觉得她脾气很差,时不时动手打老李头,着实为老李头这把瘦骨嶙峋,日薄西山的老骨头担忧。
“叔公,她好凶,你怎么让她这么打你?”宋仰星小声地问他,生怕白桥桥听到。
“男人嘛,都得让着妻子,再说她打人又不疼……”
“这还不疼,我感觉你骨头要裂了。”
老李头笑了几声,又剧烈地咳嗽几声,仿佛快把肺咳出来,形销骨立的样子让人看着担心。
望年倒了杯姜茶给他,叫宋仰星进去送茶给老婆婆喝:“大爷跟阿婆怎么认识的?”
“以前我跟宋濂来捕猎,遇到她,她救了我们。”
黄橙紫敏锐地察觉他脸色苍白无力,仿佛一片干枯的叶子,被抽取的生机:“大爷,我给你把脉吧。”
“你个女娃还懂医术?”老李头摇摇头,轻笑道:“算了,我是命数到了。”话罢,他担心地望着白桥桥。
“大爷,我还是给你看看吧。”黄橙紫伸出探他脉搏,神色凝重地取出一颗丹药,“这个吃了吧,没那么疼。”
大爷吃下丹药,有气无力地说:“你给她瞧瞧吧,她最近老是忘记事情,越来越严重,脾气也变得很不好。”
黄橙紫点头,蹲身进入雪洞里,很快里面传来白桥桥与黄橙紫的争吵声。
“她来干嘛?李恒之,你才有病吧?都给我滚。”白桥桥愤怒地推搡黄橙紫离开,老李头陪笑地进去雪洞安慰她。
望年问黄橙紫:“怎么了?”
黄橙紫沉凝地回她:“不行了,他年数高,脾胃肝脏都趋向衰弱,回天乏术。”
楼玉树眨了一下眼,淡薄地垂眸,踢飞脚下的一块雪块。
宋仰星沮丧而低声地凑在望年身边说:“我听大爷说过,李家叔公,年轻时一直跟着我大爷,为了给儿子治病,冒着生命危险来雪原。后来叔公的儿子病好了,娶了坏妻子,联合妻子争夺叔公的屋子,把他赶到乡下去住,没想到他来这里了。”
望年:“他儿子知道他生病了吗?”
“我也不清楚……”宋仰星闷闷不乐的,油然想到了自己的阿婆,不知道她吃了没,杏花大娘有没有帮她清理身体。她那么爱干净的人,现在整日脏兮兮,他又不能无时无刻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