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能看到望年黯然失意的神色,然而她却举杯喝了口茶,自然地莞尔一笑:“这确实是他会做的事。”
应该说,楼玉树做出任何伤人心,伤人命的事,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若他是正常人,原著里的他怎么会挑了女主的手脚筋骨呢?
说不定以后她会步入女主的后尘,现在她能做的是给他衷心,让他信任自己,渐渐放下那些不健康不积极的想法。
或许从前没人帮他,教会他爱世界,让他野蛮生长,走上是非不分的路,她想尽自己所能帮助他。
帮助他=帮助自己。
“把手给我。”萧听觉得像望年这种明艳漂亮的女子怎么愿意顺从于一个男人,不该是让男人听命于她?
望年把手递给他,任由他打探自己的脉搏,只祈求楼玉树给她的毒药是有解的。
“体寒,脾胃虚弱,你平日少吃凉性的食材。”
“啊?”望年迷惑地眨眨眼,揉了揉手腕,再次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没中毒?”
“没,”萧听嘴角一勾,“我还以为他会给你下毒,才让你听话,没想到竟然这么老实。”
“但橙紫给我把脉……”
“许是让你排出体内,没什么大碍。”
第16章 一巴掌
小船悠悠摇晃到江面另一岸,那是一片盈盈飘荡的芦苇,月光下的芦苇更显轻柔。
萧听拉着她的手,踏上一块石头。落地后,他扒开芦苇杆,灯火照映,一窝小雏鸟顿时叽叽喳喳地叫出声。
望年跟在他身后,惊喜地笑出声:“这是……”
“白鹭的窝,我无意发现。”萧听眸光里映着雀跃的火光与水光,声音格外温柔,“这些小畜生躲我地盘生活,还要我亲自找来看望它们。”
“这地盘没写您老人家的大名吧?”望年笑得明艳,心里舒坦极了,没想到萧听还挺好相处的。
萧听看着她的笑靥,唇边的笑容渐浓,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透亮的神采,望向望年时倒是几分趣味。
两人在岸边闲聊,回到小舟,窝在舱里,荡着潋滟的水波,枕着月光,欣赏美景,不觉夜半鹧鸪哨。
萧听送她回房间时正值破晓,望年累得直打哈欠,跟他道了声再见,腰酸背疼地回到床上睡觉。
清晨正是大好时光,几个徒弟早早起来做五禽戏,除了平时爱赖床的黄橙紫,今日竟然多了个手脚戴锁链的女孩。
众人朝他拜礼,起身后,萧听坐在凳子上问道:“橙子呢?”
李留作揖回禀:“师妹她还在睡懒觉。”
“这丫头,尽会偷懒。这此带了这么多人来,昨晚也不来请安。”萧听叹了口气,真是越宠越无法无天。
张尧光快步向前走去,恭敬地说:“师傅,这位是我儿时邻居妹妹,小花。”
萧听目光如炬地探究她,盯得人浑身发毛,又漫不经心道:“秦家的人还活着?”
竟然有人提她的姓氏,小花的呼吸凝滞了一般,像朵好不容易探出头的嫩芽,蜷缩地合上叶子,警惕地躲在张尧光的身后,害怕这人看透自己,对自己生了歹念。
好多人听到她的身世总会利用她,想从她身上挖掘一些秦家的事。
这么多年来,她对周围人的态度早已麻木。
此刻,她好想回到方坤叔叔身边。
张尧光察觉到她的不自然,赶忙安慰她:“师傅是好人,是我跟橙子师姐的师傅,不要怕他。”
小花泪目含光地抬眸看他,勉为其难地点了一下头。
察觉时间差不多,萧听起身离开,时候去看看扎满银针的楼玉树。
他推开楼玉树的房间,有些期待看到楼玉树气急败坏的样子。
床上的人淡然地睁开眸子,清晨曦光斜斜落在他光洁的肩膀上。满身银针的他意识依旧清晰,耳力更为敏感。
一夜未归的望年回去睡觉,愣是没来看他。察觉萧听衣服还没换,风花雪月可真迷人心。
这对狗男女!
萧听慢悠悠地为他取下银针,神色十分安然:“这只是暂时解了你的毒。”
楼玉树极为不满,深邃的眼神透着狠辣,但他没开口,而是听萧听继续说。
“你这毒,常人中者早已身亡,你却撑了好几天。本就是无解之毒……”他拔下最让楼玉树疼痛一根头顶之针,“青霄阁阁主少主苏子韫身上有两个药丸,乃是当年他父亲用世间罕见药材求我制作,可解百毒。此药丸呈青色,名为桃花香,尝之世间最苦最涩。”
早就听闻这两颗药丸,楼玉树本就把它们当做备选之路。
他冷冷地应了一声,待银针拔完,浑身舒坦,再也没有之前中毒的疼痛与难受。
卧房里的烛火还没燃尽,悠悠地飘出丝丝烟气。他缓缓地转了转脖颈,动了动宽厚的手掌。
下一刻,床上宝剑出鞘,烛台光影剧烈摇曳。剑锋无情地划过萧听面前,仅仅只差纤毫之距,萧听差点人头落地。
“好招式。”萧听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脖子顶着剑刃,讽刺道,“带獠牙的蛇果然刺人。”
他向来是薄情寡义之人,萧听救了自己又如何,可这人竟然觊觎他看上的东西。
若不为《光云秘笺》,望年同样能沦为他剑下亡魂,不过是看她有点价值,任她胡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