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碟还不够, 正想拿另一边的宫保鸡丁也放在她面前,但手伸到一半, 他停住了。
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觉得这是她喜欢吃的菜,就像熟练得不加思考。
之前一起吃饭他都没有过这种想法。可是现在,他怎么就那么理所当然, 觉得这是她喜欢的呢?
大多数人都会有这种似曾相识、不假思索的感觉,这只是大脑出的差错而已。神情晃了一下之后, 他又面不改色把手收了回来。
虞轻轻不知道身旁人的想法, 扒了两口饭后,慢慢被饭菜的香味吸引, 胃口也好了很多。
不得不说, 大咖的饭菜就是不一样, 不管是种类还是好吃程度都丰富很多,比她平时的盒饭要好多了。
虞轻轻咬着筷子,抬眼飞速看了一眼闻远渡。
而且有一个帅哥陪着吃饭,感觉也不一样。起码看着他这张脸,就不会有人忍心拂了他的心意。
秀色可餐就是这样,连带着饭菜也更加香了,虞轻轻又恢复了一些开玩笑的心态,这大概就是帅哥的威力吧。
片场的拍摄都是跳跃性的场景。
昨天的戏还只是王和画盏的初遇素不相识,今天已经跳到了画盏成为王身边的大红人,知晓了王更多的秘密。
“咕咚!”
这是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重重地掉落在地上,还滚了两圈的声音。
王手持着一柄笔直的长剑,约有半人的高度,锋利程度和曾经那把匕首不相上下。
他清瘦的手伸向旁边,太监恭敬地递上一块柔软的丝布。
这块要耗费两位织娘半年时间才能完成的丝布光滑如月,触之细腻微凉,轻盈如纱,如最美的月牙白。
此刻王的手直接将其摁到了长剑之上,丝布顷刻染上一片血红。长剑褪去血污,重新如铜镜一般光可鉴人。
王的手一松,丝布变成的血布飘落到地上,他倏忽回头,看向站在身后,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的画盏。
“今天第三个。依然是没有眼色的人。”王斯条慢理地说,目光却一直看着画盏。
“你说,他们怎么就学不会像你这样呢?”
画盏微微抬起头,挥手向旁示意,很快又有太监递过来一条崭新的丝布。
画盏拿过丝布走上前一步,动作细致又轻柔,把王手腕上还残留的红色,一点一点拭去。
她垂眸低目,声音平静,带着女子特有的柔和:“世人皆庸,唯王独醒尔。”
似乎被她的话语取悦,王头心大悦:“赏!”
画盏再次垂目行礼:“画盏谢过王上。”
她在极短的时间内步步高升,权力直逼掌印太监。养病的宫女姐姐不在了,调走的宫女姐姐也不见了,现在所有宫女都是妹妹,她反而成为了别人的宫女姐姐。
后宫不涉朝政,前朝的刀光血影照不到这里来,在后宫这地方,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这就是今天的画盏。
直到一个奇怪的小太监出现。
“我知道姑姑对王不满。”小太监说,“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难道姑姑就没有想过吗,那些死去的人,说不定就是姑姑的下一秒,下一刻,下一个你。”
“王绝非仁慈,绝非良善,绝非名正言顺,所有人都被王骗了。”
画盏一脸冷漠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除了一双更加精明的眼睛外,这样的太监宫里一抓一大把。
“你的目的是什么?直接说。”
“姑姑聪明。”小太监从袖口掏出一个青花瓷瓶,“里面是无色无味的‘补药’,王正是需要它的时候。”
话说到这里已图穷匕见,正好窗外不远处响起了侍卫巡逻的脚步声,小太监并不久留,也不等画盏做任何决定。
他把瓷瓶放在桌上,对画盏深深地鞠了一躬:“复正统,祭英魂,一切就仰仗姑姑了。”
然后他就像一尾灵活的鱼,很快转身而去,融入了海水中。画盏迟了一步,没拦住小太监,她沉默许久,还是收下了瓷瓶。
王的所有贴身物品,还有入口的吃食,都由亲信一手处理,若想在里面下药,极难。
但由画盏来做,倒也不太难。
至于是否该把瓷瓶里的药粉撒上,什么时候行动或者该不该行动,画盏一点都没有表露。
深宫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直到又一次被王传唤在殿前侍奉,画盏看着殿里随侍的一个小太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王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那边小太监已经跟着老太监行过跪拜礼,正要徐徐退开。
画盏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停下!”她闭了闭眼睛,终于做出了决定。
“王!”她躬身再次行礼,“有对王心怀不轨之人就在此殿内!”
片刻后,小太监被人押送了下去,王盯着画盏上上下下看了许久,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从高位上走下来,行走之间不见有被背叛的愤怒和奸细混入的生气,挥手间而是行云流水,威严之气外露。
“无需紧张,其实他是孤的人。”
王的声音却如一道惊雷,响彻在耳边。
画盏惊愕抬头,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流了下来,心跳比刚才揭发的前一刻更甚。
所以……这是王故意给她设下的一道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