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柳氏,参见太子妃。”
宁晚晴连忙伸手扶起她,“夫人不必多礼,还未请教?”
柳氏灿然一笑,道:“外子乃是刑部尚书张沉,太子妃方才的一席话,实在深得我心,臣妇斗胆,想随侍太子妃和七公主身侧,一同采桑,不知太子妃意下如何?”
柳氏还没说完,其他三位命妇,也忙不迭地点头。
“我们敬佩太子妃为人,愿陪太子妃和七公主采桑。”
宁晚晴有些意外,但赵蓁却十分高兴,道:“皇嫂,诸位夫人如此热情,你就别推辞了吧?”
宁晚晴笑着点了点头,道:“本宫欢迎之至。”
于是,众人便各持钩具,开始采桑。
柳氏健谈,时常逗得众人发笑,之前的不愉快如过眼云烟一般,很快就被欢声笑语取代了。
这一幕,落在一位宫女眼中,她无声地退出了桑树林,往桑园外走去。
宫女走到桑园侧门,御林军下意识阻拦,“何人离园?”
宫女自袖袋中,掏出一枚令牌,御林军定睛一看,连忙单膝跪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姑见谅。”
宫女没说什么,便兀自收了令牌,出了桑园。
宫女快步走到了离桑园不远的官道上,她穿过守卫森严的护卫,来到一驾大气的华盖马车前,微提衣摆,便跪了下去。
“奴婢韶月,叩见太后娘娘。”
片刻之后,沉静的声音传来——“上来说话。”
韶月便立即起身,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碳炉烧得十分旺盛。
太后着了一身褐色圆领常服,浑身上下并没有多少装饰,但却气质高华,不怒自威。
她手中佛珠微转,淡淡开口:“桑园情形如何?”
韶月答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因身子不适,将采桑礼交给了娴妃娘娘,娴妃娘娘采桑过后,便回了祭坛,除却五公主与太子妃闹了些不快,其他的一切如常。”
太后手中佛珠微顿,“为何不快?”
韶月便将五公主要抢夺桑树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太后眸色微眯,却未言语。
一旁的惜静嬷嬷道:“娘娘,您都到了桑园,不若就进去看看?”
太后徐徐道:“哀家礼佛多年,早就不问后宫之事了,若不是这阵子后宫动荡得厉害,又赶上了亲蚕节,哀家才懒得理她们的闲事。”
惜静嬷嬷温言笑道:“娘娘说得是,不过,前段日子您病着,就连太子大婚,您都只受了礼,却未参加婚宴,还未见过孙媳吧?今日外面日头好,不若走动走动,也给小辈们一个请安的机会,您看呢?”
太后瞧了惜静嬷嬷一眼,道:“罢了,既然来了,便进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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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的时间过得飞快,待礼乐响起,宁晚晴和赵蓁等人,便带着满满一篓桑叶,回到了祭坛台下。
赵蓁好奇地看向其他人,只见有些命妇,只装模作样地采了几片桑叶,而有些则十分贪多,一个人便采了好几篓。
娴妃安排礼部清点名录,确认所有人都回来之后,便让礼部将全部桑叶都收集到了一起,合成了四筐。
娴妃对宁晚晴道:“有劳太子妃,与礼部共同选出一批桑叶,本宫这就去请皇后娘娘。”
宁晚晴认真点头,她转而看向面前的桑叶,指着其中一筐,对田升道:“田大人觉得,这一筐桑叶如何?能否供蚕王食用?”
田升俯身看了一眼,道:“太子妃选得很好,只不过喂桑礼用不了这么多,十片桑叶便足够了。”
宁晚晴会意,道:“那就请田大人安排处理了。”
田升便唤来礼部小吏,对他耳语了几句,小吏便带着竹筐下去了。
片刻时候,小吏便端着托盘回来了,托盘之中,摆了十片完好的新鲜桑叶,与此同时,礼乐声再次响起,薛皇后也重新出了营帐,来到众人面前。
众人对着薛皇后恭谨一拜,薛皇后便转过了身,沿着石阶,缓步上了祭台。
小吏端着托盘,微微低着头,跟在薛皇后身侧。
祭台之上,蚕母早已备好了一方蚕盘,礼官将装有桑叶的托盘递给了蚕母,便退到了一旁。
蚕母随皇后跪在嫘祖牌位前,礼官便按照亲蚕之礼,配合礼乐赋唱词一首,唱词完毕,薛皇后对着嫘祖牌位拜了一拜,便伸手拿起蚕母托盘上的桑叶,喂给了几条蚕王。
众人匍匐跪在阶梯两侧,也看不清祭台的状况,正当以为可以起身时,便忽然听得一声惊呼!
话音落下,一众后妃命妇,纷纷抬头看去,只见薛皇后已经站起身来,面色苍白地看着蚕盘,可蚕盘里的几条蚕王,都是一动不动。
薛皇后厉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蚕母上前查看了一番,连忙跪了下来,畏畏缩缩道:“回禀皇后娘娘,蚕王……死了!”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变色!
后妃和命妇们忍不住交头接耳——
“这亲蚕节本来就是为了祈求顺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莫不是谁触怒了神明,天降惩罚!?”
“可别胡说!万一是人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