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话有意压低声音，可坐在桌前的人，怎么可能没听到？
霍希和乔笙都听得脊背发凉。郡主说话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偏偏听得她们心头发颤，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外面一个馒头卖到六文钱，你说这一顿要多少银子？”杜婉指了指桌面上的东西。
卫琼哪里知道多少银子，吃完了通常都是下人付账，但是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今日是霍希请客。”
霍希心里只想骂娘。
杜婉看向霍希。
霍希道：“不知道，咱们来一趟通常花个一百几十两。”
“这么多？”杜婉惊讶。
霍希补充道，“包括打赏的。”
“今日没见你们打赏呀。”杜婉想到刚才可是有好几个人唱过。
霍希拘谨道，“一会乔大家唱完了就会打赏。”
“……”杜婉明白了。
这三个人就是乔青竹的迷妹。
等乔青竹一曲终，谢幕之时，整个大堂沸腾了，起哄、掌声和打赏。有点像是现代追星的样子。身边三个姑娘坐着不动，没有上去打赏。隔壁的秦鱼鱼给了赏银，不算很多却不少，有十两。
杜婉对于秦鱼鱼挺服气的。
前不久才声情并茂地道歉，现在就能来梨园看戏。传出去不怕别人觉得她的道歉，是虚情假意，心不诚吗？
霍希三人这时终于发现隔壁是谁。
三个人当中脸色最不好的就是霍希。
杜婉注意到了，以手肘碰了碰霍希，“干什么？”
“郡主，救命。”霍希看向杜婉时双眸一亮，这是一条金大腿呀，“我曾经得罪过公主，郡主罩我呀。”
“滚一边去。”
“是真的，救命啊郡主。”霍希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故意用手挡住嘴巴，连坐在旁边的卫琼和齐笙不仔细听都听不清。
杜婉不想掺和两人的恩怨。
本来是私人恩怨，她一个外人掺和进去，算个什么事儿？
霍希抱着杜婉的手臂不松。
自从马素琴毁容后，霍希就一直惴惴不安，见到秦鱼鱼几乎是绕道走的，有她出现的宴会也从不参加。今天陪同两个闺蜜出来看戏，路过义善堂停留了一会儿，结果就演变成这样了……
杜婉侧目看着粘上自己的霍希。
说好的傲娇大小姐呢？
杜婉提点道：“只要你不犯错，不落人把柄，暂时不用太过担心。”
“什么意思？”
“她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杜婉不认识秦鱼鱼会没有把柄就排除异己，“站在高位的人，想找谁麻烦之时，通常会注重出师有名。”
霍希脸色微变，“可是马素琴的事……”
“正因为她出事了，你才安全。”杜婉意有所指。
霍希脑子很迷糊，没拐过弯来。
杜婉自认为自己说得很明显，就不再理会霍希。
只是，她没有料到秦鱼鱼和汤志行离开后，甚至卫琼和齐笙都找借口离开之后，霍希还是粘着她。
出了梨园，再掉头看着身边的跟屁虫。
杜婉无语了，“你有完没完呢？”
“郡主，我今天才发现跟着您最安全。”霍希很严肃地说着，“如果今天没有您在场，还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你想多了。”杜婉嘴里这么说，心里也奇怪。
是奇怪今日居然没发生什么，跟她料想的不一样？难道真如霍希所说的，是因为她在场？把魑魅魍魉都镇住了？
裴灏得知霍希还跟着小姑娘，只想骂人。
还以为小姑娘终于落单了呢。
二楼上面。
站在窗户前，看着街道上走远的人儿。
乔青竹调侃，“你还真能稳住不露面？”
“她正和朋友一起呢。”裴灏只能遗憾不能出去。
乔青竹好奇，“你这样不辛苦吗？”
“甘之如饴。”
直到杜婉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裴灏才收到视线。
乔青竹给他倒了杯茶，“曾经你可有想过，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裴灏高冷地装着没听见。
同一时间。
走在街道上的杜婉，匆匆顿住。
霍希跟着停下脚步，“怎么啦，郡主？”
“没事儿。”杜婉刚才居然听到了裴灏的声音。
呵呵！
原来人在梨园哟。
杜婉当着没听见，又继续往前走。
霍希今日是决心一定要抱上大腿，带着点大小姐的傲娇，做着鞍前马后之事，“郡主要吃糖人吗？”
“不吃。”杜婉吃过，并不好吃。
霍希又道，“要不，请您去万吉楼喝茶？”
“刚才在梨园就喝了一肚子。”
“不不，是请您去吃点心。万吉楼的点心很好吃，京城有名的老字号。”
“不吃。”
杜婉摇头。
霍希讨好人做得很生疏，“那要不要去棋社逛逛？”
“我不会下棋。”杜婉不会下围棋。
“那去聚缘楼看美男——”
“咳咳，咳咳咳。”
杜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呃到，“你说啥？”
“我说……我错了。”
霍希只觉得脑壳疼。
讨好一个人，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