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文越发觉得这个堂弟脑子不清楚,忍着气道:“你就没想过,如果现在长泽就去找沈家借钱,万一沈家因此而先恶了他,只以这些银钱了结此事又该如何?而你若肯按规矩分家,长泽有了银钱周转,等他的腿治好后再去寻沈家,不管是请沈家帮他安排个差事还是其他,不比现在就去借钱的好。”
“文大哥,我知道你想借助老大搭上沈家,也是为了咱们氏族着想。”宋华银道,“可我家长桂读书科举,不也是为了光耀咱们宋氏一族的门楣吗?”
宋华文心中叹气,想说你家老二考了这么多年,银钱没少花,却连个童生都没中。等他考中秀才,还不定什么时候呢。
只是宋长桂就在场,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得罪人。只能做最后的努力,“先不说长桂,眼前就有个跟沈家交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宋华银心说,老大要是真能结交上沈家,他当然高兴。可关键那不是沈家啊!
不过赵氏之前叮嘱过他,如果让宋华文知道,说不定会去告诉继子,而继子分家必定要分走家里的田地。就算他不要,宋华文非要主持公道也是麻烦。所以,这话不能说。
宋华银有些悻悻然,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大哥。
宋华金已经听明白了,不就是宋华文想借宋长泽跟沈家搭上关系吗?
他稍微一想便有了主意,“要我说,老大这腿还不知能不能治好哩。倒不如先叫长桂跟沈家联系,长桂是读书人,跟沈家人也能说得上话。对了,沈家在城里有那么多铺子,还可以让他们安排长林去铺子里做个伙计。
长林每月领了工钱也别忘了他大哥,毕竟这差事是他大哥换来的。便每月拿出一些钱接济一下他大哥,也算全了他们兄弟间的情谊。如此,老大的日子能过,咱们族里还能早早跟贵人联系上。也不怕时间久了,贵人事忙忘了这事。”
宋华金说完,越发觉得自己这主意好,有些得意的看向两位族老,“二伯、四叔,你们觉得呢?”
正等着收获胜利果实的宋长泽却是满脸卧槽。他听到了啥?啊?这说的是人话吗?感情好事都叫两个便宜弟弟占了,他这个大哥纯粹无私奉献啊!当他是工具人吗?
这还能忍?
虽然宋长泽很想立马怼回去,但他一惯老实木讷的人设不允许他这么做。而两位族老似乎也没有要帮他出头的意思,明显在考虑宋华金的意见。
其实两位族老今天之所以这么帮着宋长泽,确实因为他结交了贵人,可以给氏族带来利益,也能让他们的儿孙跟着受益。而只要能跟贵人搭上关系,不管是宋长泽还是宋长林,他们都没意见。
之前看两位族老替自己怼亲爹,宋长泽还觉得很爽。现在一看,原来竟都是虚假繁荣。再看宋华文,他正低头喝水,似乎也没有声援的打算。
宋华文之所以没出声,就是想看看宋长泽会如何应对。他总感觉宋长泽变了,不像之前那般软弱可欺。
宋长泽不知宋华文心中所想,只暗暗握拳,果然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
好在针对这次分家,他家特意开了个会,到时候该怎么卖惨,既能将他家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说出来,又能让众人看清楚渣爹的真面目。而分家时能在场发表意见的只有宋长泽,林盈最多旁听,宋映姝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宋长泽可以在便宜爹娘跟前崩人设,但是现在这种场合,如果他太强势,绝对会拉低别人对他的印象分。所以他需要维持好从前众人对他的固有印象。可原身又是个沉闷性子,笨嘴拙舌,实在不好发挥。
于是,宋映姝便出了个主意,让他爹在必要的时候装装绿茶白莲花。针锋相对的怼回去固然爽,可也很容易让长辈不喜,而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进攻。
绿茶白莲花虽然柔弱,但真要论起来,绝对算得上是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用得好了,根本不用自己亲身上阵,自有人帮忙将敌人喷个七零八落。
现在被人欺到头上,宋长泽想: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宋长泽先用沾了洋葱汁的袖子揉了下眼睛,瞬间哗啦啦淌下两行泪来。他擦了下眼泪,声音哽咽的说:“大伯,我都快死了,您张口就让我把唯一能活命的机会让给三弟,您……您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本来宋长泽一个大男人,且还是个糙老爷们突然哭是有些辣眼睛的。可是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吗?加上宋长泽提前练习过,哭得还挺真情实感,以至于在场的人见了,都觉得莫名心酸。
看把人都逼成啥样了,要不是真活不下去,哪里能哭得这么伤心。
“你这话怎么说的?”宋华金见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谴责,突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我不过是觉得,你们兄弟都是骨肉至亲,谁跟贵人联系又有什么打紧?怎么就成我让你去死了?你……你哭什么?一个大男人,也不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