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自己保持这兄妹关系的方式,总是这么直白。
早餐放好,她站在床边问:“泽玉哥,你能自己起床吗?”
言下之意是她不想扶他起床。
楼泽玉半睁着眼睛看着她,沉默摇头。
她不是没有生过病,知道一场感冒不会让人无力到起不来床。
可她拒绝不了楼泽玉。
他伸手,她接住,各怀心思的两个人,还是兄妹情深的模样。
看着他吃完早餐,她把药递到了他嘴边,楼泽玉皱着眉一偏头,满眼都是不愿意。
安语坐在床边,颇有几分老母亲看熊孩子的无奈,她又柔声劝道:“把药吃了才能好。”
眼前这只柔嫩的手,就是昨夜勾动他浑身炽热的罪魁祸首,没由来的,他的喉结跟着上下滚动。
坚持稍有裂缝,他沉声道:“喂我。”
少见楼泽玉展露任性的一面,安语唇边憋着笑,端起水杯先喂他喝了一口水,然后温热的掌心贴近他的唇。
眼前人稍稍一愣,柔软的唇轻启,张口咬住那两粒白色药片,在她掌心留下潮湿的痕迹。
安语快速收回手,指尖忍不住摩挲那片痕迹,那触感,分明和梦中一样。
好多疑问浮上心头,等他安稳吞下药,她终于是忍不住问:“泽玉哥,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第37章
楼泽玉低垂着视线, 并没有及时回答她的问题。
可她太想知道答案,又装作不经意却关心他的样子继续问:“是不是路上奔波太累了才突然生病的?”
楼泽玉的反应稍显迟缓,应了声:“嗯, 是。”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看你喝醉了睡在沙发上, 就把你抱回了房间。”
他抬眼望着安语,眼神清澈透着小鹿般的无辜,问她:“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她立马应道:“谢谢你泽玉哥。”
得到他的答案,她便嘱咐他说:“那你再躺躺, 我先把东西拿出去。”
“等等。”
安语回身看向他, “怎么了?”
楼泽玉的视线带着探究,问:“你昨晚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嗯......”
“因为要写歌。”
她乖巧站在床边, 如实回答了楼泽玉的问题。
楼泽玉收回视线, 沉声问:“写什么歌需要喝那么多酒?”
“这不能怪我。”
“我哪知道你的酒那么容易醉啊?害我不省人事, 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理不直气也壮!
楼泽玉顺应她的意思点点头,反问:“所以你喝醉了酒, 还是我的错了?”
“对!”她端起托盘,匆忙说:“肯定是你买的酒不好!那么容易醉。”
“可是你喝的那瓶酒价值六位数。”
“六...?”
“六六。”
“你肯定被骗了!”
她没敢去看楼泽玉的脸色,端起碗碟就落荒而逃。
六位数?一瓶酒抵她写多少首歌了?!浪费。
她故意在厨房磨蹭了一小会儿才回房间, 结果卧室门刚关上楼泽玉就给她发了微信。
【yu:过来陪我。】
她没回,楼泽玉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yu:你答应过的。】
安语趴在床上不想动,想去又不想去。
她已经做好了一直和他维持兄妹关系的准备, 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都说梦境是人类潜意识的体现, 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把他当哥哥?
她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an:我写歌呢。】
【yu:过来写。】
隔着屏幕她都感受到了楼泽玉的强硬, 有些奇怪, 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她抱着平板去了他房间,非常贴心地问他:“我在这里真的不会影响到你休息吗?”
楼泽玉面无表情回答:“你不在我睡不着。”
奇怪, 太奇怪了。
明明这人去出差之前和自己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怎么一回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难不成是因为那天看到遗嘱之后哭着给他打电话被感动的?
那倒也不至于吧?!
楼泽玉侧躺在床上,微微屈膝挡住脸,视线却能清楚落在她变幻无穷的一张脸上,看她疑神疑鬼,还真是,有趣极了。
想了很久没有得到结果,安语反倒是专心做起事来。
也有些奇怪,本来应该醒来就会忘记的梦境,她却记得和他在梦里贴近的很多细节,而这些微妙的感觉也融进了这首歌里,成为了她再难忘掉的《沉溺》。
她守着楼泽玉睡觉,结果自己也支撑不住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有一丝橙黄的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一偏头,床上的楼泽玉却不见了踪影。
她起身走出卧室,穿过长廊,客厅里亮着暖色灯光,厨房似有声响,她悄无声息走了过去。
一身黑色睡衣的楼泽玉立在灶台前,蓝色火焰上浅黄色玻璃锅里的水正在沸腾,手边的白色盘子里整齐码放着小馄饨,浅木色的砧板上,透着浅粉的指尖正按着翠绿的小葱。
规律的切菜声响起,暮色厨房的协奏曲随之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