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管理群啊,实际上就是她们几个老粉圈地自萌嗑cp的地方,但是杨暹就在电话那头,她怎么敢实话实说!
苦茶子打着哈哈:“呃,我们几个约着年后面基来着,对,大家都是认识好久的朋友了,聚一聚,哈哈。”
好在三个人心思放在小桔梗的事上,不觉有疑,就让她这么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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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祁一桐和杨暹走出警局。
时间早就过了零点,祁一桐打算回家收拾些行李,在处理完小桔梗的事前都到酒店去住,杨暹开车送她。
小院里安安静静,每扇窗户都完好无损,和他们离开时一样,看来这个“小桔梗”还没有那么猖狂,猜到自己袭击未果已然暴露,也不敢在再造次。
祁一桐让杨暹自便,就开始楼上楼下忙活起来,先是把一楼的器材都锁好,又整理了糊糊的一应用具,这才收拾自己的东西。
等到她行李箱基本打包完毕后惊觉好一会儿没听见杨暹的动静了。
他在干嘛呢?
“杨暹?”
她转悠了几个房间没见人影,也不见他应答,直到她发现二楼尽头的书房开着门。
她笑着走了两步,刚想继续喊他,猝然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脚步仓皇地冲到书房前。
杨暹站在书桌前,那本像是装饰画一样常年摆在她桌角的书此刻静静地反扣在桌上,书页里藏着的几张纸片被杨暹夹在指尖。
慢镜头一般,他转过身来,眼里是恰到好处的惊诧、明悟,以及一团雾蒙蒙的悲伤,唯独没有一丝余地供祁一桐解释。
明明他们身处封闭的房间里,祁一桐却觉被一阵狂风迎面痛击,再次身临那个泪水决堤的秋天。
第三十九章
祁一桐盯着那几张纸片, 浑身无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十分努力地想要笑一笑,泪水却簌簌落下, 瞬息就顺着两颊裹满了脖颈。
那是三张写着她姓名的戏票, 每年《爻祭图》巡演的最后一场。
——“说不定哪天跳不动了,或者不想跳了, 我就改行了呢。”
——“所以要是未来有一天《爻祭图》封箱了, 而你恰巧有空,就来看看最后一场吧。”
四年前的杨暹或许只是随口一说, 但被当时的祁一桐暗暗当作了一个约定,她不知道何日会永久封箱,所以每年的最后一场她都风雨无阻, 去赴这个只有她自己知晓的约定。
她不是一定要一个结局,也不是深情不渝自我感动,这么多年她从不去刻意打听杨暹的消息, 也不去看他的其他戏, 就这么任他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任那些爱慕在时间里被磨损,在琐碎的日常里归于平静。
只是如果可以,至少一年一次,有这么几个小时,能够远远地坐在台下,知道那个看不清面目的舞者是他,她就能继续转身去面对她的生活。
她没有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尤其不想杨暹知道, 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悲哀,她并不想再要杨暹的可怜。
然而从前她不经人事, 在发现自己那点爱慕的同时就被杨暹一眼看破,现在她依然没有丝毫长进,在这样的场景里一如既往的无所适从。
杨暹凝望着她惨白的双唇,就像读懂了她颤抖的独白,“祁一桐,你别哭。”
他想靠近她,却令她应激般倒退了几步,杨暹僵住了身体,剔透的眼瞳里露出安静的难过,不再上前。
他仿佛怕她碎了,声音轻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你别哭,我……。”
祁一桐摇摇头,她没有做任何准备,做不到体面地迎接杨暹一切有可能的反应,不等他说完,她就近乎狼狈地逃离了这个房间。
她又一次先逃跑了,又一次放任自己的胆怯先转身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在楼梯间止住了脚步,沮丧和自我厌弃眨眼淹没了她,令她无法再迈出一步,却也无法转身回去,只能顺着墙角无力地蹲下身,蜷缩着捂住嘴,可痛苦还是顺着指缝溢了出来。
老教授和善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闪过,那时她就决定永远不再做软弱的人,哪怕惧怕得双脚打抖也不在爱的人面前后退。
她要允许自己袒露,允许自己难堪,从现在开始她不要再小心翼翼,她爱杨暹,她要杨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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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暹站在书房里,背着这一室的呜咽,神色不明,三张戏票被他泛白的指尖捏得皱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他猝然抬头,祁一桐站在门前,面色苍白,惶惶不安,尽管如此,还是在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你先不要说”,祁一桐抢在杨暹开口前说:“让我先说。”
杨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专注而沉默,一如她遥远的卡瓦博格。
祁一桐做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举动——她抓住杨暹大衣的一角,令他笔直的背脊弯下,献祭般扬着自己纤细的脖颈,轻轻吻在杨暹的唇角。
杨暹的瞳孔微微放大,鼻尖是她馥郁的柑橘调香气,清甜而苦涩,朦胧的视线里有什么在微微震动,那是祁一桐的眼睫,是他们相触的唇,相交的鼻息,是因为彼此靠近而发出振鸣的两半阿里斯托芬球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