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也没什么, 直到某天下午两人窝在他房里看电影, 糊糊撞开了房门, 非常自然地踱了进来,在两人的目光中轻盈一跃,落在了床脚。
杨暹:……
祁一桐咽了咽口水:儿子,你真是不管你妈死活啊!
当事猫对两个人类的僵硬一无所知,坐在床角舔完爪子回头看看坐在门口的端午,很像在说你怎么还没跟上来?
端午爪子动了动,还记得好像不能进这个屋子, 一双大眼瞄着祁一桐, 弱弱地叫。
看到这里杨暹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 果然,祁一桐也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波流转,全是乞求。
当天晚上杨暹对着自己沾满猫毛的被褥沉思,第一次对自己的意志力产生了怀疑。
别问,问就是非常地后悔。
临近跨年高龚民总算出了院。
他本也没有什么大碍,此番趁着住院给自己做了一系列检查,查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多住了几天。
为了感谢李澜时和杨暹,跨年这晚高龚民在沪市最大的度假山庄订了晚宴,叫上了沪市半个文艺界的老友和小辈一起,也算是换李澜时一个人情,为他的新戏引荐一二。
杨暹在家陪祁一桐用过晚饭才开始准备,出门的时候祁一桐正坐在客厅给两个猫崽子装录音按钮,她网上冲浪不知道在哪个宠物博主那儿种草了这种训练交流的用具,立时便买了回来,兴致勃勃地按照说明书一个一个地录些简单的词汇。
杨暹在玄关站了两秒,没有引起祁一桐的注意。
“我走了。”
“好哦,拜拜!” 祁一桐仍兀自埋着头。
杨暹又等了两秒,见她依旧没有送他的意思,默了默,转身开门,将一室温暖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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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跨了一个行政区,开车过去要大半个钟头,杨暹到的时候宴上已到了大半。
要么说高龚民是中国野路子出身里少数名利双收的艺术家,从炼钢厂的愣头青到现在享文艺界一方盛名,高龚民的这大半生可谓传奇。
杨暹一路应酬过去,这里面除了业界学界的前后辈,也来了一些喜欢附庸风雅的资方,大多听闻过他脾气,与他谈笑几句便知趣地放他离开。
杨暹找到饶蕾和李澜时,两人坐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杨暹取笑他:“高龚民为了给你引荐攒的局,你却在这儿躲清净,多少有些辜负吧?”
李澜时脸都苦了,“我已经跟着高老转了一圈了,让我喘口气。”
饶蕾看看杨暹身后,“怎么一个人来?”
杨暹神色淡淡:“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不是高龚民和李澜时,他也不会来。
饶蕾扶了扶眼镜,“她要想往上面发展,早晚也要面对。”
杨暹没接话,饶蕾知道他不认可这种艺术阶层论,便不再揪着这不放,转头说起李澜时的戏。
等到饶蕾把该叮嘱的叮嘱完,场中心觥筹交错的人已过了三道,场上某个协会的会长拿着话筒念起贺词,高龚民才终于抽出身来。
“早知道当时就几个老兄弟老姐妹搓搓麻多好,整这么个麻烦活计”,他也不是喜欢应酬的人,当时组局是多叫了几个,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怎地就成了沪市文艺界的交流会了。
他自个儿被高高架起,还得应付各方来客,李澜时却独自享着清净,高龚民看着就来气,给了这小子一脚,打发他自己去结交。
高龚民坐了下来,这还是他自住院那天之后第一次见到杨暹,那天祁一桐为什么也会在他病房,两人又为什么举止亲密,他到现在都还存着疑惑。
他可是知道杨暹是怎样一号角色的,这么多年不近女色,活得清心寡欲,可不是轻易能与人交心的人物。
“你小子和小祁是怎么回事?”
要是真是因为他的戏导致杨暹和刚认识没几个月的人结缘,那他可太对不起温苓宜了。
“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杨暹和路过的侍者要了一杯水,语气平平。
高龚民下意识不看好,“你是认真的?可是你们才认识多久……”
他还没说完,场上的响起他的名字,原是致贺辞的老会长在向发起宴会的高龚民致谢,所有人鼓起掌向他遥遥敬酒,高龚民站起身来堆着笑脸颔首,嘴里把话说完:“你这样苓宜得多伤心?这圈里谁不知道她喜欢你多年?”
杨暹眉心微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他不会在众目睽睽下给高龚民脸色,摆出微笑,说出的话却已是十分不客气。
“你们要是真心疼她,一早便不该凑这热闹,没有你们在后面煽风点火,她已经找到好归宿。”
高龚民吃惊之下顾不上遮掩:“你对苓宜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圈里的天作之合,搭档多年朝夕相处,竟然真的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杨暹转过来与他对视,眼中不藏丝毫起伏:“朋友之情。”
“那你对小祁——”
“好了”,一直没开口的饶蕾插嘴,对杨暹温声说:“时间不早了,你能来打一转已经很给面子,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和她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