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就她一个人恐怕一个下午都冲不完,“先冲几卷吧,主要是带他玩玩。”祁一桐拉过杨暹。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叫我大周就成。”“杨暹。”
大周看看眼前亲密的男女,很是爽朗,“药水和相纸都在里面,你熟门熟路,我出去抽根烟去。”
暗房里没有一扇窗,尚开着正常的灯,两台桌子一台水池,其中一台桌子上放着个一米高的黑色仪器,是用来将胶片上的影像放大曝光到相纸上的,另一台桌子上则是四个方正的矮盘,前三个分别标着显影、停影、定影、最后一个没有标。
祁一桐先按照自己事先的想法配了药水,边配边跟杨暹说比例,杨暹听是听了,依然一窍不通,当然了,祁一桐也不是真的要他全部记住。
“这个要装什么?”杨暹站在最后一个埃盘前,问到
祁一桐分神:“很厉害的东西。”
“?”
杨暹疑惑抬头,祁一桐站在房灯开关前笑得灿烂,声音和指尖一起落下,屋内的灯光转换,昏暗的橙红色取代了敞亮的灯光,两人像是身处在一个熟透的南瓜里。
杨暹眼珠流转,有点理解祁一桐会喜欢这种老式暗房程序的原因了,在这样特殊的静谧环境里会不自觉更加敬畏创作本身。
观察完毕,他问:“你刚刚说什么厉害的东西?”
祁一桐已经到洗水池边接满了那个盘子,“清水。”
杨暹:“……”
祁一桐带着他来到仪器前,用小试纸测曝光值,又取出一盒像验光师用的镜片,“这个是反差滤镜,就像数码里调的高低反差一样,你可以自己选……”
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她抬头,橙色灯在墙上打出的圆形光晕里,她和杨暹的身影一高一低地前后交叠在一起,仿佛在共赏一轮巨大的落日。
——前提是忽略掉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
祁一桐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还刻意倾身,鼻息喷在她肩窝,像是不知道她在窘迫什么。
“不继续吗?”
其实也没什么好窘迫的,他除了那只贴着她的手,其他都还算绅士,只怪这封闭的暗室太静,怪这日落的色泽太魅。
一切的细节都随着两人的身影被等比例放大,随着呼吸起伏的脉搏,若即若离的唇线与肩线,她脆弱的天鹅颈,明明那么令人心颤,祁一桐却挪不开眼。
他像是潜伏的野兽在细嗅玫瑰,感受着掌心下她紧绷的小腹,另一只手插进她的指缝,带着她覆在他手背,放软了声线,磁性的低音像在撒娇。
“不是说要教我?”
祁一桐鼻翼吸了吸,捏住他指节操作起来,他的手比她大了两圈,指甲干净饱满,指骨玲珑分明,让她觉得自己正在操纵一具建模。
她沉默地操作着,已经是最大退让,杨暹还要得寸进尺,“怎么没有讲解了?祁老师。”
祁一桐咬住舌尖,告诫自己不能被他哄骗,他现在就是拿捏住她不会拒绝他才会这么放肆。
她指尖插入他指缝,在他掌心挠了挠,用额角轻蹭他下颌,卖乖:“别欺负我了,哥。”
她看不见的地方杨暹眉心一跳,“你叫我什么?”
“……”,祁一桐嗫嚅了几秒,小声开口,“哥……哥哥。”
身后陷入了安静,祁一桐想回身,被他重新掌住了腰。他在背后笑着叹了口气,“忘了你也是会学聪明的。”
耳边痒痒的,墙上他的影子低下身来,在她肩上不带情/欲地落了一吻,“放过你了,至于哥哥,留着下次叫。”
下次?祁一桐脑子里自然的浮出疑惑。墙上的身影又动了,这次他退开身来,退到了水池边,桃花眼尾上挑着,示意他不再作乱了。
祁一桐将信将疑地继续手上的操作,时不时留意两下杨暹,但他说到做到,之后都一直乖乖地站在一旁看她,她这才彻底放松。
冲胶卷手续不算繁杂,但是要针对每一张进行专门的调配速度自然就慢下来,若是换做他人估计早就坐不住,可惜杨暹自己也是个对创作要求严格的人,给祁一桐打起下手来出奇地耐心。
大半天过去就冲了两卷,还剩了三卷只能祁一桐定好比例交给大周他们冲了。
杨暹拿着自己独立冲出来的胶片相纸,里面是他拍的祁一桐,心里有股陌生的满足感,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他类艺术,但是为什么会这么不一样呢?就连赢下某些奖项好似都没这种感觉来得波澜。
因为祁一桐吗?他也会因为某个人而从百无聊赖的世界里找到新的乐趣吗?杨暹久久不语,手中的相纸被祁一桐抽走。
“大周,麻烦扫描!”
她归拢了所有的相纸交给大周。
牛仔帅叔把烟放下,在湿布上擦了擦手,随意地翻了两张,咧开嘴角,用眼神打趣了一番两人后,动作麻利地扫描起来。
扫描是机器操作,五分钟就好了。
大周把相纸还给她,“传过去会慢点,你回去记得上网查收。”
谢过大周,两人出门去,外面天早就黑透了,两人饥肠辘辘,决定去就近的商圈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