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地帮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林荫道路,婆娑树影在车边摇晃,卷来一阵阵凉意。
还有季予淮身上熟悉的薄荷香。
她的手刚扶到门边,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熟悉又记不起在哪听过。
转身后,谜底揭晓。
苏潮汐一身白色职业装,身侧是散了的人群,似乎也是在这家酒店用餐。
“池老师,真巧。”她礼貌微笑,视线在池希恬身上停了几秒后,似是不经意间移开。
“阿淮?”
她像是惊讶,在感叹世界真小,一天偶遇两个人。
池希恬怔了怔,目光落在旁边人身上。
“你们认识?”池希恬伸出手,无意识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点了点,隐隐连成一条线。
苏潮汐落落大方,没什么避讳,“高中时候我是他的家教老师。”
挺清晰明了的关系。
在池希恬的视线范围外,季予淮的眼眸微乎可微的闪过不明情绪,很快藏匿。
苏潮汐眨眨眼,问道:“那你们是?”
没人知道,她在明知故问。
“他是我男朋友。”池希恬偏过头,找到季予淮的方向,看了眼后收回目光。
“挺般配的,不过阿淮高中的时候可没这么成熟稳重。”苏潮汐视线递过去,偏偏季予淮也没躲。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莫名升起异样氛围。
池希恬凝在外面的手突然一缩,不明原因,她就是觉得心里堵了一块。
他们之间,好像很熟。
看似简单却难逃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还有些事。”苏潮汐打算离开,几步之后又像是忽地想到什么,扭头补了句:“阿淮,改天叫上宴时,咱们吃顿饭。”
池希恬有些恍惚,像中了夏天的暑气。
跟着季予淮上了车,她慢腾腾拉过安全带,就是没按下。
大概是思绪神游太明显,旁边的人都察觉到了。
季予淮侧目,细细打量她一圈道:“不舒服?”
“没有。”她摇摇头,伴随安全带落锁,她的声音也随即落下。
几秒后,目光落在季予淮的侧脸,一阵欲言又止,她缓缓开口:“你和苏潮汐很熟吗?”
“不熟。”没什么思索,他冷冷抛出这么两个字。
“她后来出国了,我们之间没什么联系。”经过一个岔路口,红灯亮起,季予淮的解释也随即而来。
“嗯,可是她叫你阿淮。”池希恬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低声缓缓。
哪怕是在一起后,池希恬都没有这么称呼过他。
怎么会有人随随便便称呼这种亲昵的名字。
“你也可以这么叫。”
不急不缓的语调落在两个人之间。
季予淮眼眸情绪淡淡,仿佛在说“不过一个名字”,他不在意。
半晌,池希恬却婉拒了,说是不适应。
莫名的,季予淮心里升起一股燥,难说是不是夏天的阳光太毒辣造成的。
他想到前些天应酬,从茯苓苑到酒店包间。
到了地方,宴时揽过他的肩膀打趣,问季予淮是不是又在家里哄池希恬。
“老季,也不怪人家,你天天应酬谁受得了。”
刚在一起那会,池希恬会噘嘴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提醒他注意安全,甚至会在饭桌上给他打电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先是电话慢慢减少,后来也不会吵闹,到如今甚至没什么情绪地在玄关处扔过来一个“嗯”字。
除了晚间玄关的灯总会亮着,什么好像都变了。
宴时那晚问他:“你整顿饭老看什么手机,池希恬给你发消息了?”
季予淮说没有。
一条都没等到。
夜色凉凉,宴时喝了点酒,不知道醉着醒着,说出的话偏偏往他心上戳。
半分玩笑却醍醐灌顶般的。
“老季,真不是我说,你有没有觉得,池希恬好像没以前那么喜欢你了?”
……
高三那年,季予淮的成绩排在二中一百五十名前。
和林大之间隔着接近七八十分的距离。
林大主修文科,商学院算是每年分数比较低的。
转眼就到了他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季父带了很多人,冲到老旧的居民楼里。
呜呜泱泱站了一排,不像是来庆生的。
空手而来,连带一个生日蛋糕做做面子上功夫都懒得。
说是让季予淮自己选择,但压根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胁迫和压制,所有恶意接踵而来。
季予淮拒绝的干脆利落,他不想去蹚季家的浑水。
事实上,自从季父找上他们母子,他的亲生女儿就没少来闹过,嚣张跋扈,砸了东西后直接甩钱。
那是季予淮对富家大小姐最初的印象。
高不可攀,完全和他成为了交叉路口背道而驰的两类人。
偏偏生日那天,池希恬给他带了礼物。
在他家楼下,手合成喇叭状,明亮的声音在他耳畔回荡一遍又一遍。
池希恬手里拎了一个奶白色的蛋糕,歪歪扭扭,她自己学着做的。
在家里慢吞吞地推上面的奶油,小心翼翼对待这份礼物。
池沂舟当时路过,随意说了句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