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锤了自己哥哥好几拳,用了七分力气。
早起三个小时的大工程,才有她手里这个丑陋的蛋糕。
但池希恬那会并不知道季予淮具体住在那户。
只能在楼下喊,嗓子都哑了。
附近的邻居都开窗看,可是这里面没有季予淮。
屋内,白蓝色校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他的视线扫过窗外一眼,随后收回。
默默在这群强盗面前点了根烟。
熟练吞云吐雾,季予淮拉开窗,热流涌动,一股闷意在屋里升腾。
“上来。”短暂又夹杂冷意的两个字。
他自始至终没什么情绪,如同凛冬的沉静。
想让池希恬知难而退,让她看清楚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是身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以后也就不会再来烦他。
池希恬是明媚娇纵的大小姐,两个人本就云泥之别。
在这之前,季予淮认为她和季父两个女儿没什么不同。
几分钟后,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一身亮色裙子,在肮脏泥泞中格格不入。
水上的白色奶油蛋糕是整个空间中唯一的白色,她没有扭头就跑。
眨眨眼,池希恬朝里面试探性开口,“季予淮?”
因为在下面喊久了,她出声的每个都带着哑音。
怯怯般的站在门口,偏头往里面看去。
狭小房间里,季予淮掐灭了手上的零星火光,起身,他拖着步子往放门口移。
单手插兜,他出现在池希恬视线范围内。
季予淮微微抬眸,一瞬间,他有些滞住。
看到她探出脚步想要进来。
“别过来。”冷漠又疏远,他的嗓音在楼梯间回荡。
池希恬愣了愣,又收回步子,抬头,不知所措地望向他。
清澈的瞳底撞向一片深邃。
她太干净了。
这是季予淮当时的第一想法。
多走近一步,都是方枘圆凿,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单单是面前的几步。
满屋黑压压的身影,几秒后,季予淮立在她面前。
“你家里来客人了吗?”她的脑袋左右探来探去,把奶油蛋糕放在怀里抱着。
季予淮冷笑一声,她管这一屋子面色铁青的西装男叫客人。
“不是,他们来抓人的。”靠在楼梯道的墙边,他摊开事实。
身上还有残留的淡淡烟草气,他说得云淡风轻,仿若事不关己。
“小淮,你只需要跟爸爸回家,就会拥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条件。”一个沉稳又上了年纪的声音从客厅主位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这些年,他始终不明白季予淮到底在反抗什么。
没搭理里面的人,季予淮俯下身,和她平视,轻轻启唇:“我没有什么光亮的一面。”
“大小姐,你回家吧。”
以后,也别再来了。
她没动,还是停在季予淮面前。
半分钟后,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上了年纪的男人步步紧逼,没什么退让的意思。
“小淮,千万不要和你妈一样不识抬举。”
“有些决定能改变你一生的命运。”季父冷哼了一声,朝旁边的几个人使了使眼色。
“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带头的一个人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阴暗走廊,他转身,刚巧挡在了池希恬前面。
“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我的人生只能我自己来改。”
这是苏潮汐说过的话。
她一直希望季予淮成为特别好的人。
池希恬被藏在身后,捏了捏拳,而后又松开。
推推搡搡,场面一度混乱,对面住户的邻居都悄悄开门看热闹。
池希恬手里的蛋糕没拿稳,白色奶油砸了一地。
规劝不行,这群人想把季予淮直接强制带走。
他以前发混的那三两下打架的招式全都派上用场,脸上挂着彩,他摸了摸破裂的嘴角。
血迹粘在指尖,他的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听好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进季家的门。”
“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他拉着池希恬走了。
后者被扯着手腕,在阴暗后重新接触到烈日。
几秒钟的不适让她微闭双眼,而后,半推半就被拉出老旧居民楼。
巷口,季予淮把她轻甩到墙边,单臂拦过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咫尺距离的人。
“为什么不走?”
池希恬抬抬下巴,清澈见底的瞳孔直迎他的目光。
“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池希恬眨着双眼,长睫颤动,又继续开口道:“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我不能把你丢下。”
季予淮蹙眉,“你留下能做什么?”
“报警,我会报警。”
沉默几秒,季予淮低低叹了口气,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池希恬,你没看到吗,我这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错误,我们两个人不合适。”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喜欢你的。”
短暂的,两个人之间升起一阵默然。
池希恬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眉眼弯成月牙。
她问季予淮,“你带打火机了吗?”
当事人迟迟没有舒展眉目,从校服兜里摸到一个塑料制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