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富有四海,迟早会腻了她。正如裕庆帝李平、先帝赵德,谁又不是见色起义?
早晚有一天,会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出现。
赵春芳直起身子,居高临下俯视她倔傲的面孔,声音不禁冷了下来:“你认为朕是贪慕美色之人?”
“不然呢?”乔楚反问。
这一桩桩的,她已经见识到赵春芳心计之深沉。现在的她,早已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样的男人会对她有任何真心。
“你——”赵春芳堪堪压下心口涌现的怒意,反而冷笑:“宁玉师傅倒是通透。既然如此,有花堪折直须折,朕倒不能浪费了你这倾国倾城的姿容。”
乔楚还想再说,可是对方再次覆上她的唇……
赵春芳约莫是生气了。
等到天明,乔楚幽幽醒来,身侧的床褥再已失去温度。只是,她腿却酸得厉害。
始作俑者当然在天未明前就离开。
但是,他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所说的不过是事实。
他们之间始于交易,末了,必然也终于赵春芳之手。
乔楚依旧按着寺中的规定,晨起诵经,尔后便是打扫寺中。
今日,她独自在后院洒扫。忽然,门口外头传来敲门声。
是谁?
乔楚等了一会儿,那声音没有停下,她便缓缓开了门缝。
一张熟悉的面孔闯入视野。
“惠王殿下,您怎么又来了?”乔楚意外极了。
“我来找你呀姐姐,”说着,赵继芳麻溜地挤进来。看着成人的身高,动作却像个孩子般敏捷。
乔楚只觉得头疼,“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可是我想姐姐呀,”赵继芳说得义正言辞,他像献宝似的,从腰后掏出个东西。
竟然是支竹箫!
乔楚怔住。
“呐,上次姐姐不是说没有箫了,所以我特地让小路子帮我找的!”赵继芳将箫塞至她手里,双眼放光看着她:“这下,可以吹给我听了吧!”
“我还想看好多鸟儿都飞在你身边,特漂亮!”
乔楚哭笑不得,赵继芳显然就是想看热闹。
“殿下,我上次不是说过了,这里是感恩寺,拜佛诵经的地方,不能吹箫的。”
她耐住性子解释,偏生赵继芳不依不挠,甚至还拉住她的袖子,大有她不吹曲子他就不走的意思。
乔楚自然不得由得他胡来,无奈之下,她瞥过旁边的树木,忽而心生一计,“殿下,其实用箫吹曲子并没什么了不起的,更加厉害的,您知道是什么吗?”
赵继芳睁大眼睛,“是什么?”
白皙的手从旁摘过一片叶子,乔楚将叶子轻轻放到嘴边,吹出一小段悦耳的曲调。比起箫声,这声音小得多,离得远些便听不见。
乔楚也敢吹奏太久,见赵继芳看得目瞪口呆便停下。后者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等厉害的事。
“姐姐,你好厉害哇!这、这叶子还能吹出曲子?快,再吹一次!是不是也能让那些鸟儿过来?”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赵继芳兴奋不已。乔楚却将叶子放到他手里,笑道:“不吹了,我还要干活呢。殿下,这个你也可以的。”
赵继芳不相信。
乔楚又道:“回去练练就可以了。”
赵继芳摇了摇头,依旧缠着她。乔楚索性跟他约定:“殿下,若是你也能用这叶子吹出声音,那下次来,我便再吹一次曲子给你听。”
小孩子最容易哄骗,赵继芳听完,兴致勃勃便应承下来。总算能送走这位王爷,乔楚暗暗舒了口气,刚想合上门,忽而旁边又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
“许久未见,宸妃可还安好?”
乔楚望过去,霎时愣了愣。
眼前正慢步走来的白衣公子,正是在王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司徒礼。
司徒礼走至门前,恭敬地行了礼:“如今该称呼您一声‘宁玉师傅’了。”
乔楚扣紧门板,正犹豫是否该关上门,可眼前白衣翩翩的公子又笑道:“不如让在下进去说话吧。”
她正想拒绝,对方又说:“刚才惠王殿下也进得去,莫非,宁玉师傅就这么不待见在下?”
他看见了!
仿佛看穿她内心想法,司徒礼坦然说道:“放心,惠王殿下来此处一事,在下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这样,您总可以放心了吧?”
乔楚定定看着他,发现他目光坦荡,言辞间却是轻佻,却也无恶意,便示意他进来。
“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吗?”乔楚开门见山。
司徒礼是赵春芳的人,必定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
数日未见,她倒是敏锐了不少了。
司徒礼暗暗打量眼前这位绝色美人。虽则一身灰青法衣,那头乌黑长发也被遮挡在简朴的法帽里,但容颜依旧秀丽,叫人过目难忘。
当真淡妆深抹总相宜,就这样的尼姑装扮,也难掩她的丽质天成。
不过比起上次王府中那含羞带怯的姿态,如今……多了几分成熟艳丽。
曾经的羞怯为了谁,如今的艳丽又是因为谁。司徒礼十分清楚,“宁玉师傅倒是爽快,在下也不妨问您一句,您想留在皇上身边吗?”
乔楚目光微凝。
司徒礼又道:“或者在下换个说法,倘若您跟皇上在一起,是因为您深爱皇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