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盼看向余织织,笑得得意:“小织女,再等会,老季就要输了。”
难得遇上季景临吃瘪,余织织起了劲,挺直腰板就是一通假惺惺地劝说:“阿景,许盼都这么说了,你就直接认输呗,他可蝉联两届市青少年组冠军,你输给他几回,不丢人。”
季景临依旧盯着棋盘沉默不语。
余织织吵吵闹闹:“认输吧,认输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输给他,我都快饿死了,今天食堂有糖醋排骨欸,去晚了就没有了!”
季景临神色稍动,他扫了眼故作虚弱的余织织,一伸手,从兜里掏出颗千纸鹤糖来。
“嘘,别闹。”他放了根食指在唇瓣中央。
余织织一下愣住了,仿佛呼吸、心跳凝固在这瞬间。
她看着掌心躺着的千纸鹤糖,小小的一颗,被透明包装纸紧紧裹住,两侧拧成蝶翅状,晶莹剔透的,在阳光映射下散出七种颜色的光晕,炫彩夺目,惹得她晃了眼,迷了心。
她小心翼翼剥开糖纸将糖含入口中,甜甜的香味瞬间席卷味蕾,这间隙,低头看到了正方形糖纸,便把糖纸展开妥帖铺平,然后叠成小方块藏进了口袋。
糖排还有没有什么的,似乎完全不重要了……
那是余织织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季景临。
自此之后,感情便如脱闸的洪水猛兽蓬勃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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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
“恩?什么?”
余织织想事情想得太入神,竟连满益何时出现在粟格也没发现。
“我说,”满益一脸坏笑,“姐姐,男朋友前脚刚走你就开始望穿秋水了啊?”
余织织一头雾水:“男朋友?你说许盼?”
满益点头。
“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满益震惊,整张脸写着不可思议。
余织织狐疑:“你自己瞎猜的?还是听说了什么?”
满益身边和许盼有些交道的除了季景临就是于栎臣了,他不可能和于栎臣心平气和地聊天,莫非是季景临…?
“就景哥出发去陶市之前,我看到他和那个人的微信聊天记录了…”
忽然意识到不对,满益突然住了嘴,尴尬地找补:“我不是故意偷看啊,景哥手机放桌上没熄屏,我去拿资料一眼就看到了。”
余织织漆黑的瞳孔在眼眶来回打转:“他们聊了什么?”
满益却不敢说了:“没什么,就那回事呗,所以我才误会了,不好意思啊,姐姐。”
“没事。”
追问也没个结果。
余织织郑重其事解释道:“满益,我没有男朋友,阿景也知道的。”
满益渐渐恢复了嬉皮笑脸:“我就说嘛,就景哥这么优秀的人都只能当姐姐的朋友,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当姐姐的男朋友。”
余织织胸闷气短。
阅读理解做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余光瞥见堆在角落的五个大纸箱,她用两杯咖啡打发了满益,满益不疑有他,乐呵乐呵地离开了。
这几个纸箱,是余织织出发陶市前出现在粟格的。
她本以为是原料,但卢璐告诉她箱子是许盼叫搬运公司送来的。
箱体没有任何图案,她好奇得紧,想趁着等车的间隙打开瞧瞧,却不曾想许盼突然出现二话不多把她拽出了门。
上高铁前,她还是记得这回事的。
但坐上高铁不到十分钟,她就被翻江倒海而来的不适感折腾得无暇顾及其他了。
终于是有时间来一探究竟了。
撕啦——
美工刀精准地在封口处划开一道口子,这是第一箱。
余织织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愣了愣神,脑袋忽然一片空白,她踉踉跄跄跑到门口将门落了锁,又把告示牌反转为“休息中”朝外,才犹犹豫豫走了回去。
撕啦——
撕啦——
异响接二连三响起,余织织一下子划开了所有纸箱的封口。
是整整五大箱盲盒。
最新的童高系列。
其中一个箱子里辟出一层,放着已经被拆封的盲盒,角落另有用荧光纸托单独隔开的16个已拆封盲盒和16个未开封盲盒,其上躺着一封信。
信是许盼手写的。
16个已拆封盲盒刚好凑齐新系列所有和隐藏款。
16个未开封盲盒也是。
那不是情书。
余织织知道的,许盼不会做那么孩子气的事情。
但打开信封的时候,她的双手仍止不住地颤抖,甚至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许盼苍劲有力的笔势一提一顿,图文并茂地描述着如何从外表形式一致的众多盲盒里分辨出隐藏款的办法。
余织织隐约后悔。
她坚定不移地喜欢着季景临,却轻易质疑甚至践踏了许盼真挚的情感。
应该好好道别的。她想。
另一边。
满益回到律所。
他稀奇地看到季景临完全放下了工作,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双眸盯着手机,嘴角甚至微微上扬。
满益走近两步。
只听得季景临手机里传出钱币落袋的声音,满益眼睛一亮,加快了步伐。
仅仅过了几秒钟。
又一声清脆的钱币落袋的声音。
满益几乎一个箭步就到了办公桌前,提溜着两杯咖啡放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