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两人倒地,虽然有个肉垫,但还是被男人的筋骨硌得生疼。
闻予锦立即爬了起来。
再看被她撞的那个人简直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到底是害怕更多些,闻予锦能动之后几乎拔腿就跑,跑到一半回头看,那人还是躺在那里……
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什么人会被撞得起不来呢?
他身上没有酒味,不是醉酒;看上去很高也很有力气,不是弱不禁风的体质……难道,他是生病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似乎也不太抗撞。
她犹犹豫豫,最终将心一横,跑了回来。
探了探鼻息,嗯,还有气儿,正想伸手去试试他的额温,结果那人的手臂忽然攥紧了她的手臂,同时睁开了眼睛。
明明周围那么黑,可是就是能看到他睁开眼睛,那眼神凶悍冷漠的像一头恶狼,全是狠厉。
闻予锦打了个哆嗦,努力挣脱,但那人的手臂似乎带着里拔千钧的力量,她被钳制住的明明只是一只手臂,但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于是,她放弃了挣扎,另一只手往怀里摸去。
那里藏着一把匕首。
谁知那只钳制她的大手忽然松了,而男人再度昏了过去。
“啪”的一声,在无人的巷子里显得特别响,
竟是闻予锦壮着胆子给了他一巴掌,确定那人是真的昏过去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这下,她不敢将人送到医馆了,男人的脸只能看请个大概轮廓,但胸口有黑色的液体氤氲出来,那是血,夜里光影微薄,看上去才是黑色。
原来是重伤才会虚脱到被自己撞倒?
她再度摸了摸袖袋,颂里面掏出一小瓶金疮药,扒开那人的衣襟直接撒在了伤口,还剩下半瓶也直接留在了原地。瞧着伤口不再流血了,也不知道是伤药起效了,还是血流干了。
她这次出来,就带了三样东西,怀里的匕首、袖袋里的金疮药和石灰粉,都是以防万一的,没想到会有用上的时候。
这回,她没再回头。
自己是撞了他不假,但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如果能得救是他命大,如果挺不过去也不是自己撞死的。
这么一想,她真是个自私的人。
话本子上那种,救了个重伤的男子,再将人藏在柴房,男子痊愈后变成将军、太子、王爷、大才子,回来娶救命恩人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万一是个通缉犯呢?
就算能带回家,又能把人藏在哪?
第6章
“您可算是回来了。”躺在闻予锦床上的菘蓝连忙爬起来。
闻予锦搓了挫脸:“怎么样,其他人没察觉吧?”统共四个女使,看来看去只有菘蓝靠得住。
“没有,蝉衣睡得正香,那两个小的刚还说梦话呢。”
闻予锦被她服侍着卸妆:“再多的许诺都是空的,等我嫁妆到手再赏你。”
菘蓝还在惊叹她的化妆技艺,如何从一个曼妙少女变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厮,闻言不由一愣:“奴婢在府里并没有什么家人,也没有旁的牵挂,以后姑娘去哪里就跟去哪里,只求姑娘不要嫌弃奴婢粗笨。”
这些话要是放在之前,她是不会说的,但是现在的姑娘带着一股子朝气,和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力量,她不由自主的跟随这股力量。
还没进门,就做好了当寡妇的准备,并且热忱的筹备着寡妇生活的姑娘,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她很想看看,姑娘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闻予锦很欣慰,接着听到了菘蓝的惊呼:“怎么有血?”
“洗了吧,不是我的。”
……
桃李争春后海棠结子,粉白的蔷薇次第绽放。
一簇簇一丛丛的挂在墙上,呼吸间已经带上了几分夏日的味道。
日子恍然若流水,转眼就到了四月十九,闻予锦十五岁的诞辰日,也是她及笄的日子。
因为闻予锦之前提过想要热闹,曹氏也想做出个爱重侄女的样子,勉强弥补一下名声,所以,这及笄礼比办得很像样子。
前一两日,便收到了来自想要巴结国公府亲家的人家送来的礼,还有家里婶婶嫂嫂们送来的东西。
梁国公府直接送来了两金两玉四支簪子,金的晃眼绿的温润,那匣子一打开,曹氏差点被闪瞎了眼,笑着道:“这是国公夫人疼你呢!”
这也太豪奢了,果然跟着官家一路打进京城来的泥腿子最有钱。
曹氏好名声,闻崇也想好好经营名声,便亲自主持了侄女的及笄礼,正宾邀请到了云麾将军丁仪的夫人刘氏,赞者则是闻予锦的好友沈清如。
丁仪也是最早追随今上的一批人,和徐家关系匪浅,刘氏看着端庄大方的闻予锦不由点头。
传言未必属实,闻家门厅虽然没落,但这位待嫁娘子并无外头传闻的那般蛮横跋扈,也没有流露出一分对婚事的不满。
离开闻家后,将军府的马车直接去了梁国公府。
这大婚的吉日原定在了六月初二,但六月炎热,且叔嘉那里也等不得了,得看看这婚期是否能再赶一赶,大不了国公府那里加些好处给侯府,再匀些人手来侯府帮忙操持着。
万一,这冲喜真的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