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游荡在走廊处,心口始终绷着,莫名发疼。
她发现自己心思的奇怪。
明明元望舒和元赪玉之间的关系是不容于世的,可她不知道为何,听到元赪玉另娶她人,就是莫名感觉到难过。
难道是因为葵水来了,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正想着,腹部的钝痛又开始搅动起来。
她烦躁地一把按住了小腹,托着沉重的步子,正准备推开门,却看到陆观寒朝着自己走来,脸色白得吓人,“妙音。”
萧妙音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忙追问:“陆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陆观寒微微垂下了脸,“没什么,你看到阿泠了吗?”
萧妙音摇了摇头,迟疑地问,“陆师兄,你是不是和陆师妹吵架了啊?”
陆观寒睫毛一颤,脸色越发白,下意识道:“没有,此事和阿泠无关,我来不是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什么事?”少女的眼睛明亮得如同一汪清泉。
不知为何,陆观寒心里却有些不安,慢慢道:“今晚,我打算想办法将慈乌姑捉住,你能不能帮我看着阿泠?让他不要离开薛府。”
萧妙音心里一惊,“可是,陆师兄,你知道那个慈乌姑是谁吗?”
陆观寒点头,“我知道。”
“那……”萧妙音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眼里不自觉紧张起来,“你捉到她之后,会怎么做?”
她没有忘记,那个时候,小毒物说起陆夫人来,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
很显然,陆夫人在小毒物心里分量很不一般,若是,陆夫人被当作妖怪除去,她不确定小毒物会不会再次发疯。
陆观寒苦笑起来,目光望着白茫茫的雪原,幽幽的,“我不知道,先把那些被她抱走的孩子找回来再说。”
萧妙音又试探问道:“陆师兄,陆夫人复活一事实在蹊跷,我猜,会不会是雪罗刹让她复活的?”
陆观寒瞳仁一颤,还是如实道:“就是雪罗刹。”
萧妙音眼睛观察着他的表情,惊讶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是嫉妒陆夫人疼爱陆师妹,抢了她母亲的身份,便想要折磨陆夫人?”
陆观寒笑了起来,表情第一次显得冷厉,“不是嫉妒,她只是见不得任何人好罢了。”顿了顿,他的笑越发讽刺,“她就是个疯子,喜欢折磨别人的疯子,可她偏偏是我和阿泠的阿娘。”
见他表情不对劲,萧妙音有些后悔自己的试探,立刻无措地攥住了陆观寒的袖子,“陆师兄,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堪的。”
陆观寒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关系,妙音,今晚就拜托你好好守着阿泠了。”
萧妙音有些踌躇,又问:“那陆师兄晚上想怎么捉住陆夫人?”
陆观寒茫然答了,“引蛇出洞。”
感觉到他的纠结,萧妙音又仰着脸看他,眼神诚恳:“陆师兄,今天早上,我亲眼见到了陆夫人抱走别人家的孩子,我和她交手的时候,我感觉到她和一般的妖怪不一样,她很怜爱怀里的孩子,我觉得,陆夫人不是想伤害那个孩子。”
陆观寒移开手,“嗯,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陆夫人的,我只是想给那些被偷了孩子的夫人交代。”
萧妙音放下心来,“那陆师兄,万事小心。”
“好。”陆观寒刚要离开,又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回神来到萧妙音身边,他压低了声音,“对了,妙音,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感觉到他的气息吹在自己脖颈处,萧妙音竟然瞬间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强自镇定。
陆观寒没有注意到她的表现,依旧低声道:“薛夫人的那个孩子,名唤锦奴的,有些奇怪,你要小心提防他。”
“他怎么奇怪了?”
陆观寒不太确定,“他原本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好像一夜之间长到了五岁大,可薛家上下好像没有人觉得不对劲。”
想起那个天真烂漫的孩童,萧妙音背脊莫名发冷,心口止不住颤抖,“可是,我好像没有感觉到他身上的妖气。”
虽然,他的确给她很奇怪的感觉,但萧妙音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奇怪。
陆观寒叹了口气,“我也看不透他,所以才让你警惕他一些。”
走廊处,陆观泠冷冷地看着两个人仿佛耳鬓厮磨的姿态,眼里仿佛结了一层冰。
他身后是紧闭的柴房,狭窄的一扇门里面仿佛关闭了无数的阴暗,突然间,地板上冒出一滩泥,里面咕噜噜起翻滚着泡。
淤泥里的饿鬼则抱着乳娘的肢体大嚼特嚼,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主人,这个人……的情绪已经被抽干了,她是个假人。”
陆观泠并不关心乳娘如何,待慢慢看完楼上的场景,他忽然回头,笑了起来:“还饿吗?活的萧师姐你们动不了,那死的呢?”
饿鬼吓了一跳,“主人,您……”
陆观泠恍若未闻,笑得霜白的睫毛不停颤动起来,似蝴蝶翩跹,却显得无比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