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望舒在冷宫中降生那晚,元赪玉无师自通地来吮吸她的鲜血;然后是母妃去世的黑夜,望舒跪在床边,赪玉则影子般跟在她身后;再然后,是两个人在幽寂的冷宫中玩捉迷藏,笑声如同银铃。
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两个人像是不断下坠的风筝,竟然坠入那画面中,一瞬间天旋地转。
像是大梦不觉,萧妙音在一片温暖的春光中醒来,却感觉到自己腹部一阵奇异的痒,像是软体在爬动,流下一条如同涎水般的痕迹。
痒,好痒,痒意一直往骨髓深处钻。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四肢发软、脸上一阵奇怪的潮热,胸口闷得好像喘不过气来。
又是幻境么?
正当她想要起身,却听到一个恶鬼般的声音隔着纱帘响起:“月奴,孤的好月奴。”
元楚幽拨开纱帘,直勾勾盯着她,眼神诡异又隐秘:“唔,这样的表情,真漂亮啊,孤的好月奴,孤真的很想看看,在媚蛊的作用下,你还能够圣洁如初吗?”
第104章 遗憾
身体的触感那般真实。
萧妙音艰难望向了元楚幽, 他身后有个巨大的铜镜,里面倒映着她的模样,十七八岁的容貌, 长睫湿漉漉的, 眼尾发红,妩媚动人。
可是这张脸, 分明是属于“萧妙音”的那张原原本本的脸, 而不是元望舒。
元楚幽却叫她月奴。
萧妙音顿时明白过来, 她成了元望舒。不,应该是像是时光回溯那般,此时此刻, 她就是元望舒。
她心里隐约浮现一个猜测,却快得抓不住。
见她愣愣的, 元楚幽又伸手要来触碰她的下颌, “月奴,看着孤。”
萧妙音连忙避开了, 她撑着瘫软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地下床,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元楚幽脸色冰冷,宛如地狱修罗, 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月奴, 你要去哪里?”
萧妙音拂开他的手, 声音沙哑:“别碰我, 我不是月奴,我是元望舒。”
她不顾他阴沉的表情, 扶着门框,自顾自出了椒房殿。
元楚幽看着看着, 忽然笑了起来:“就算不是孤又如何,日奴一样会将你玷污啊。”他笑容越发肆意,“无论如何,你的结局都是堕落啊。”
萧妙音捂着心口,不停地喘着粗气,固执地朝着含英殿的方向而去,路上的宫女太监看到她汗涔涔、步履蹒跚的模样,却不敢多问,目不斜视地避开了。
一路竟然顺畅,可是身上的痒意如同附骨之蛆,令她整个人东倒西歪,不远的一段路程,她竟然艰难得如同仿佛跋山涉水。
她终于来到含英殿,却瞬间失了力气,一个趔趄,瘫倒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喉咙里像是有猫爪子在挠,含着一股子如水的媚意,一叠声地呼唤着一个名字:“赪玉……赪玉……”
一双绣着萱草的长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衣摆翩动如同凛冽的旗帜,带着几分赛雪欺霜的肃杀。
萧妙音明显感觉到,心口重重一跳,她连忙抬眼望去,看到那熟悉的、如同玉像般的少年。
漆黑的眼,雪白的脸,衣领将修长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如同禁欲的神祇,还有那一头如同白雪般晶莹的头发。
她心中那一丝猜测越发清晰,眼前的少年,既是元赪玉,也是陆观泠,正如她既是元望舒,又是萧妙音那般。
身体一轻,她感觉到自己被少年抱了起来,她怔怔看着他白玉般干净的脸,泪水不知觉濡湿了睫毛,她忍不住用手触碰着他的眼睫、他的鼻尖、他的唇。
“赪玉……”
陆观泠脚步一顿,却继续抱着她朝着纱帐垂地的室内而去,将她放置到了床沿边。
他俯身在她裙摆下,仰视着她,漆黑的眼珠里面,压抑着各种翻滚的情绪,一言不发。
他的手上却在为她脱去鞋子,细细摩挲着,一遍遍,带着癫狂错乱、仿佛在肆无忌惮地纵着一场焚烧骨头的烈火。
少女纤细的小腿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温润白皙,不盈一握,却在他掌心颤栗。
萧妙音看到,少年身上气质矛盾,桀骜如同万人之上的君王,却偏偏来只为她一人俯首称臣。
一种剧烈的痒意蛛丝般缠住了她,她小腿微抬,像是双双玉蝴蝶,在他手心一圈又一圈地飞舞。
她的声音似泣非泣,“赪玉……”她勾住他的腰,眼里的光影万花筒旋转,一点一点蚕食着他:“我好难受……”
他只是黑着一双眼看着她,起身倾身过来,与她耳鬓厮磨般,一遍遍问她:“阿姐,阿姐,你爱我吗?”
她的唇贴在他脸颊处:“我爱你。”
他却自顾自说着:“你怎么可能爱我啊?你只是因为中了媚蛊才这样的对吗?并不是非我不可,对不对?”
她眼睫毛盈着泪珠,坠落在他面颊处,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唇:“不是的,赪玉,我爱你。你是我骨血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她抱住了他:“我爱的从来都是你。”
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莫名的恨意:“可是,每次,你用我解完媚蛊之后,第二天就对我冷若冰霜,将我推得远远的。你让我觉得,我自始至终都是你的玩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