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主在,她心稍微定了定。
外面雨声变得缠绵,她又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是雪罗刹做的,那杜清荻呢?
作为原著中作恶的蛇妖,她就真的完全清白了吗?
身后的布帘忽然被掀开,一阵风灌了进来,带着草药的苦味。
杜清荻扶着杜思筠,立刻将帘子拉了下去,温声道:“哥哥,你刚吃完药,小心着凉,慢些走。”
“小荻,别这么紧张,哥哥又不是瓷娃娃做的,一碰就碎。”青年地温和调侃,又朝着陆观寒几人道:“几位就是陆公子,陆姑娘,萧姑娘了吧?”
妙音和阿泠都是初出茅庐,陆观寒自然充当起了兄长的作用,起身朝着杜思筠作揖,“杜公子。”
萧妙音也回头,不动声色地端详着杜思筠,只觉得他模样清俊、气质脱俗,若是脸上没带着病容,他这副模样比起陆观寒也不遑多让。
就在萧妙音端详之间,陆观寒和杜思筠两人好似相见恨晚,谈吐之间,居然彼此欣赏,不一会儿就以“陆兄”、“杜兄”互相称呼。
萧妙音听得一愣一愣的。
心想,陆师兄真厉害。
这副场景陆观泠并不感兴趣,他依旧百无聊赖般拨弄着烛花,一只飞蛾绕着火焰不停盘旋,他冷眼看着它靠近火焰,化作灰烬,又将它的尸体从灯油里挑了出来。
然而,拨弄了一阵,又莫名觉得冷清,忍不住偏过脸来,看着萧妙音。
正好看到,少女正托着腮,好奇的眼睛落在杜思筠身上,灯影流转间,睫毛轻轻颤动,又让他不自觉想起那种湿漉漉的温顺眼神。
仿佛会永远注视着你。
他心里不知为何冒出一丝恶念来。
银签在自己肌肤上轻轻划了划,突如其来的灼烧感让萧妙音差点再次叫出声来,却立刻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嘴巴。
小毒物!
她立刻朝着陆观泠怒目而视,眼神刀子般剜着他,无声控诉,你是不是有病?
偏偏当事人无辜地颤了颤雪白的睫毛,在她耳边轻声道:“萧师姐,你既然那么懂药理,又一直看着杜思筠,不妨猜猜,他还有多久活头?”
萧妙音顿时警惕,小毒物什么意思?该不会,他想做什么坏事吧?
她的心跳声永远这么鲜活。
陆观泠的手轻轻从她唇上离开,心情很好的样子,“萧师姐可不要误会,除了萧师姐,我不会对别人感兴趣了,我还不至于要夺他的性命。”
小毒物在说什么疯话?你不夺人性命可比夺人性命还要恶劣。
“你有病,我才不猜。”她啐了一声,又别过脸,然而再次看着杜思筠的时候,脸色已经带上了几分沉重。
杜思筠脸上带着很重的病气,修道之人很容易察觉,那是病入膏肓、侵入肺腑的症状,他很可能活不过这个月了。
这和原著似乎对的上。
杜清荻魂飞魄散不久后,杜思筠就病逝了。
少女神色冷淡,一副不再想要搭理他的样子,陆观泠莫名想到兵书上写到的,彼竭我盈,故克之。
他不恼,反而莫名愉快,自顾自用银签在她桌前轻轻划出三道痕迹。
萧妙音还是忍不住留意他的动作,眼眸微颤,三天……小毒物凭什么这么肯定?
陆观寒与杜思筠寒暄完毕,杜思筠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就面色发紫,杜清荻赶紧扶着他,“哥哥,你还是坐着吧。”
陆观寒担忧地上前来帮他顺气,欲言又止,“杜公子,你的病……”
杜思筠缓了过来,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娘胎里带出来的旧疾,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实不相瞒,杜某也知道自己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奄奄一息。”
他的语气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一种看透生死的淡然。
杜清荻鼻子一酸,忍不住挽住了他的胳膊,强忍着眼泪,“哥哥,别胡思乱想,你一定会没事的。”
“傻孩子。”杜思筠轻轻摸了摸杜清荻的头发,又朝着陆观寒道:“陆兄,听小荻说,你是捉妖师,对吗?”
陆观寒坐到他身边来,“正是。”
杜思筠咳嗽过的脸色还有些绀紫,他喘了口气,又问道:“那杜某斗胆问一句,陆兄来此,是为了捉什么妖?”
萧妙音敏锐地捕捉到,抱着杜思筠胳膊的杜清荻脸色僵硬了一瞬,心虚?还是恐惧?
陆观寒思忖了一瞬,还是答了,“蛇妖。”
杜思筠脸色发白,又问:“是扶芒山的蛇妖吗?”
“嗯。”说到这,陆观寒又道:“捉妖并非小事,这几日恐怕都得叨扰杜兄了。”
杜思筠连忙道:“陆兄客气了,捉妖师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杜某能略尽绵力,十分欣慰,不过……陆兄真的能肯定,扶芒山的是蛇妖作怪吗?”
陆观寒微怔,“什么意思?”
杜思筠似乎有些脱力,慢慢道:“实不相瞒,我在年幼时候,曾无意在扶芒山见过传说中的山神,那不是蛇妖,而是龙,我想,扶芒山吃人一事,会不会是山神发怒,而被人误认为是蛇妖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