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音瞬间气笑了,指尖飞出一片符咒,瞬间将黑色的小蛇截断,小蛇立刻掉头,回到了陆观泠脚下。
陆观泠冷笑起来,“萧师姐,什么叫耍赖,我什么答应和你打赌了?”
她难得见到他幼稚的一面,觉得新奇,忍不住一直看着他,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警告道:“总之,你不许干涉他们。”
“凭什么?”他朝她笑得妩媚,忽然朝她靠近了,清冷的气息吹到她睫毛上,像是在勾引人的沼泽妖精,“说起来,我本来就是要拉着萧师姐一起变成怪物的。”
感觉到一阵痒,萧妙音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直直与他对视着。
两个人眼波碰撞,陆观泠看到她的眼睛像是绚丽的万花筒,将所有景色收容,也包括他。
他倒映在她眼里,被她注视着。
突然间,他有种不战而败、丢盔弃甲的感觉,刚才的从容再也无法维持,瞬间别开了脸,冷声道:“萧师姐,话别说得太满。”
既是不肯再看她。
萧妙音也有些怔怔的,下意识偏过脸,心里有些纠结,她和小毒物之间,刚刚的对视怎么就感觉这么奇怪呢?
她压抑住那种奇怪的感觉,继续看向了杜思筠。
“小荻,看看喜不喜欢?”
杜清荻满脸期待将布包拆开,露出一条崭新的罗裙,虽然没有多精致,却是大部分女孩都喜欢的款式。
萧妙音发现,那是上次和小荻姑娘一起去换鞋子时候,无意中看到的,被她一直珍藏在衣柜里的衣服。
怪不得她那么珍视,原来是杜思筠送她的。
杜清荻抱起了贴在身前,像是所有收到新衣服的少女一般,轻轻转了一圈,她声音好似在颤抖,“好漂亮。”
她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
是哥哥送给她的。
杜思筠也笑了起来,“小荻喜欢就好。”可随即他又坐了下来,“好了,粥也放凉了,快喝吧。”
杜清荻点了点头,“嗯。”
杜思筠凝视了碗里一会,自顾自要将粥往口里送,杜清荻忽然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语气焦急,“哥哥!”
杜思筠笑道:“怎么了?”
杜清荻注视着他,笑得眉眼弯弯,“今天是我的生日,按照规矩,你不许和寿星抢东西吃,所以,这一盆南瓜粥都是我的。”
杜思筠一顿,微微垂下了眼睛,笑道:“可是哥哥也很饿。”他又要将勺子递到唇边,杜清荻顿时急了,扑了过去,“不行!”
这么一番动作将碗打碎了,她手碰到他的手臂时,杜思筠突然闷哼一声,额头上顿时渗出冷汗来。
杜清荻吓了一跳,甚至忽略了撒在地上的粥冒出咕噜噜的白色气泡。
她只是焦急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杜思筠像是力气被抽干,虚弱地笑了起来,说完,弯腰要收拾碎片。
杜清荻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将他衣袖拉了上去,一行触目惊心的水泡露了出来。
杜清荻看着,眼泪顿时落下下来,隐忍再三,终于还是道:“哥哥,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了吧?”
杜思筠动作一顿,“小荻你在说什么?”
杜清荻仰着脸看着他,泪水沿着脸颊滑落,裙底的蛇尾钻了出来,涩声道:“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蛇妖了,对不对?”
第39章 有趣的条件
月光照着杜清荻清秀的脸庞, 那两道泪痕像是水银般发亮,杜思筠看着杜清荻垂泪的模样,心口颤抖, 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手, 轻轻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好像怕雨水打落花瓣那般, 呵护的意味十足。
杜清荻忍不住抽泣起来。
这样温柔的哥哥, 其实并不属于她。
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再怎么强求都是一场空。
他指尖一顿,慢慢收回,像是陷入什么久远的回忆, 自顾自道:“小荻是辛巳年出生的,肖蛇, 说起来, 其实同你也算是有缘了。”
杜清荻一愣,仰着脸看着他, “哥哥?”
杜思筠没应,双目空洞,盯着垂落的丝瓜藤,继续道:“那一年, 我还记得是大雪时节, 小荻刚出生, 我也才六岁, 父亲在宫廷任职,因为琴艺高超, 深受器重,可后来却因为在为新帝祝寿时弹错了曲子, 惹怒了太后娘娘,从此被贬为庶民。”
“杜家在朝廷上失势后,一夜之间从烈火烹油跌落到门可罗雀,父亲心高气傲,因觉在上京再无立足之地,便举家搬迁到偏僻之处。”
“可上京与此地山水迢迢,一路上颠沛流离,母亲体弱,不幸染病去世。”
“父亲因此深受打击,从那以后便郁郁寡欢,整日将自己锁在房里,抚弄外祖父留下来的琴,不怎么管我们兄妹。”
“而小荻尚在襁褓中,少不更事,肚子饿了便不停哭闹,可身边又没有奶水喂养,我只好自己熬米糊给小荻喝。”
“我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加上以前也是娇生惯养的,生火、打水什么都不会,每次都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可熬出来的米糊不是稀了就是稠了,连我自己都吃不惯。”
“小荻却很好养,一点都不挑食,每次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后还咯咯朝着我笑,十分乖巧,看得人心里一阵发软。”